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郑玉花家的小店铺门口。
王喜来正要跟她讲今天看到的情况,突然一声有气无力的咳嗽传了过来。
他转头一看,就见柳长贵躺在一张软椅上,正在自家门口晒太阳。
几天不见,柳长贵的气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蜡黄的脸庞,犹如一张枯死的松树皮。
在病魔的折磨下,他浑身的血气像被抽干一样,身体干瘦的十分吓人,眼窝深陷,肌肉干瘪,里面的骨架都看得清清楚楚,坐在那里,跟具活僵
尸没啥区别。
看着自己的老伙计变成这付模样,王喜来心里感觉特别难受,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喜来老哥,吃了没?”柳长贵咧着干裂的嘴角,有气无力地朝他打招呼道。
“正准备回家吃呢!”王喜来顿下身子,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十分心痛地说:“老弟,身体感觉咋样,好点没?”
“唉,托着吧,估计也撑不了几天了!”柳长贵像已经看透了生死般,十分平静地说道。
“可别这么想,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还有啥病瞅不好?你可得撑下去,玉花妹子马上就要生了,你就忍心这么撒手去了,让自己的娃没了爹?”
王喜来鼓励他道。
其实大家都知道,柳长贵早就动过手术了,本来还能多活几年,哪知刀子一开,病情反而急剧恶化,看他这付风烛残年的样子,恐怕闭眼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乡村小说网 柳长贵一听到孩子,脸上干瘪的肌肉忍不住跳动了两下。
他转过头,瞅了一眼身后的店铺,接着叹了口气,脸色变得更加灰暗可怕。
王喜来顺着他的眼睛看去,只见郑玉花正坐在店铺里打着毛巾,嘴里还哼唱着不知名的乡间小调,心情挺不错的样子。
“老弟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王喜来怕勾起他不愉快的心事,马上转移话题道:“咱们村马上要通公路了!”
“真真的?哪听来的?”柳长贵顿时提起了精神,目光烁烁地望着他。
“嘿嘿,是县长亲口说的——”
王喜来清嗽一声,侃侃而谈,把王守义来桃花村视察的前前后后,全都向他讲说了一遍。
特别是说到在柳水生家那一段,包括那几个官二代来捣蛋,王守义如何大动肝火,如何对柳水生毕恭毕敬,最后答应拨款修路,还说要让桃花村
的人先富起来等等,全都事无具细详细说了一通。
因为是亲眼所见,加上这货常年开会锻炼出来的口才,那真是说的栩栩如生,精彩纷呈。简直就像讲述一部高@潮迭起的小说似的,把柳长贵听得
一楞一楞的。
“不可能吧,水生,他真有这么出息?”柳长贵满脸怀疑地问。
对自己这个干儿子,他还不了解吗?
那货啥时候成了柳大师了?还让县长亲自登门拜访,并且对他言听计从?
还不是扯大犊子呢吗。
王金凤此时也是星眸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个时候,她不禁回想起了那天在小树林发生的事。
当时的羞人经历让她小半年都没能平静下来,自已扣弄下身的画面被那家伙瞅了个正着,一想起来都让王金凤的小脸蛋火烧似地发烫。
不过万幸的是,幸好自己当时够机灵,不然,自己早就被他给“那个”了!
“扑哧!”
一想到当时柳水生被自己踢成四脚朝天的囧样,王金凤忍不住轻笑起来。
王喜来和柳长贵听到笑声,奇怪地看着她。
王金凤羞得满面通红,尴尬地吐吐舌头,把小脑袋垂了下去。
“我早看出水生这娃不简单,脑子好使,嘴皮子也上得去,迟早有一天会有大出息的!只是没想到他出息的这么快”王喜来十分赞赏地笑道。
柳长贵微微点了点头,憔悴的老脸上显露出一丝很自豪的神色。
王喜来那翻话,本意是在夸是柳水生,潜意思何尝不是在称赞柳长贵慧眼识珠呢?
当时他认柳水生作干儿子,只是单纯地想让那货给自己家干农活,谁也没想到,当时的混球小痞子,突然间就这么出息了。
“不就是认识了县长吗,那就叫出息了?”王金凤不服气地挖苦道:“那家伙除了会调戏村里的女人,还会干嘛呀,半点本事没有!”
一听这话,柳长贵好像受了刺激一样,突然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他调戏谁了?你看到了!”王喜来沉着脸骂她道:“一个大姑娘的说这些话,也不知道害骚,滚回家去!”
王金凤也听说过郑玉花和柳水生的风流段子,再联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吓得赶紧闭上了嘴。
可是看着柳长贵伤心悲愤的模样,这丫头一时心软,竟然又脱口而出道:“其实我也被他调戏过呢,那天他还要欺负我,被我给骂跑了。长贵叔,对这种没皮没骚的小流氓,生气可犯不上啊!”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王喜来气得挥手便要打她。
王金凤眼疾脚快,马上躲向一边,接着羞恼地跺下了脚,脸色通红地朝家里跑去。
她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头脑一热,就说了出来,现在回过味来,囧得都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柳水生啊柳水生,你可真是个害人精——
“这死丫头,学越上越傻,知识都学到屁股里去了吗?可气死我了”王喜来真是气坏了,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道。
“咳咳”柳老贵又咳嗽了两声,反而安慰他道:“老哥,这有啥好气的呀。金凤自己也说了,柳水生没占到她的便宜,估计只是嘴上花花而已,都是年轻人嘛,偶尔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
“我气的不是柳水生,而是这丫头说话都不经过脑子,这么大姑娘了,嘴巴连个把门都没有,传出去,多让人笑话。”王喜来兀自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