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要求我回忆不知道的事，我没有故意藏起你的外套，而且我也不知道那对你到底有多重要。」
利奥看着他，显得很平静。「看来你已经不需要说话了，如果想起来，可以用力弄出点声音叫醒我，但是不要太响。」他撕开胶带封住尼克的嘴，把圆筒扔在一边。
客厅的灯熄灭，尼克听到他在沙发上躺下的声音。黑暗把他整个包围，窗户好像还开着一条缝，有丝丝冷风吹进来。
尼克缩了一下，想起那个梦的细节。倾倒下来的城市，玩水桶的孩子像黑色的剪纸一样贴在沙滩背景上。沙子里长出无数双柔软黑色的手，把他围拢抓获，拖进深不见底的海中，最后化成一片红色的泡沫。
尼克用力挣扎，但是没有可以逃脱的迹象。他有些不理智地觉得，就像有条蛇在自己身上爬过，或者黑暗中刚跑过一只老鼠。
要是能在这个自称利奥·德维特的人熟睡时获得自由，一切就会好起来。
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尼克也没办法把手上的胶带撕开，而且只要他稍微过火一些，沙发上就会适时响起翻身的声音。即使在睡梦中，那个人也保留了一份警觉。
无数次失败之后，尼克终于放弃了挣扎。他感到疲惫不堪，却又无法入睡，只能清醒地看着天慢慢发亮。
遗憾的是，天亮了也无法改变糟糕的境遇。艾勒一定会找人替他代班，为了他刚受的伤和失恋综合症，尼克甚至可以肯定，至少三天不会有人来打扰他。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玛丽·苏·斯班塞小姐的探望。如果她没有艳遇或是心血来潮，也许会想到来这里坐一会儿，顺便让尼克为她擦防晒油。
清晨到来时，利奥悠闲地起床，用保鲜膜把伤口包起来去浴室洗了澡。
他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整个上午都光着上身。
早餐是有些焦黄的烤面包，一碗杂牌麦片粥。那是凯西大减价时买回来的，尼克觉得味道很糟，所以一直放在储藏柜里，很可能已经过期了。利奥似乎并不在意，他对口味倒不怎么挑剔。
尼克看着他把食物搬到客厅里，一边看早间新闻一边吃，顺便还去院子里捡回报纸看了一会儿。早餐结束后，利奥把桌子上的面包屑扫在一起，洗了碗，最后才来到尼克面前看着他。
尼克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眶带着黑晕，看起来非常疲倦。
利奥撕开他嘴上的胶带，他反应迟钝，像块石头一样看着眼前的人。
「想吃东西吗？」利奥不等尼克回答，从厨房里找来剪刀剪开其余胶带。「麦片粥的味道不错，不过你可能更喜欢牛奶。」
「Agro喜欢牛奶。」尼克说，他不想表现得太不友好。
利奥撕开一袋新的狗食，用勺子往外拨到盘子里。尼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个受了伤的冷血杀手突然闯进他的家，有一把枪，还用胶带把他捆了一夜，早上却若无其事地在客厅里摆弄起宠物的早餐来。
他哪来的枪？
「想了一个晚上的结果，怎么样？」
尼克甩掉手上的胶带，利奥正背对着他把狗食盆放到Agro面前的地板上。他看起来毫无防备，伤口也暴露在外，隐约可以从层层纱布上看到红色的血迹。
如果朝那个伤口踢一脚会怎么样？
他准会痛得失去知觉。
尼克飞快地盘算着，必须快点解决这个麻烦。当他抬起脚时，甚至连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接下去要疼的是自己。可下一瞬间，他的脚踝就被死死抓住了。
利奥好像背后也长着眼睛，就在尼克要抬腿踢他时，忽然转身，右手抓住他的脚，把他拖倒在地。
「这是你第二次瞄准我的弱点。」利奥用手碰了碰自己的伤口，手指沾上一点血，他微微皱眉说，「如果你希望我早点离开，最好祈祷这伤快一点痊愈。」
他的力量惊人，尼克发誓并没有停止过反抗，甚至有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踢中了。他不认为自己弱小，可在这个人面前却全无还手之力。
一片混乱中，尼克看到利奥赤裸的手臂上有一个黑色纹身，小小的翅膀和镰刀交叉在一起。
利奥伸手握住他的喉咙，要求他在近乎窒息的状态下仔细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