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吋的玛格丽特披萨和海员沙司。尼克付了钱回到客厅，电视里还在继续上演愚蠢的闹剧。利奥边吃边看，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他像个最正经的评审，看得很认真，但要求很严格。尼克不知道他究竟看进去多少，现在重要的是填饱自己的肚子。
他去厨房倒了杯热水暖暖胃，利奥看到后说：「给我一杯。」
尼克不想和他争执，也许他本身带着叛逆想法，总是不时要找些麻烦。热水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时，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谁？」
「可能是送曲奇饼的。」
「你到底打了多少外送电话？」
「我需要吃东西恢复体力。」
「上帝保佑你早日痊愈。」
尼克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戴着红色鸭舌帽的旺妲快餐店送货员。
「您的烤火腿、酸橙汁和乳酪三明治。」
嘈杂的音乐把一切都淹没了，尼克回到客厅，电视屏幕上终于打出片尾字幕。
利奥嚼着披萨说：「我喜欢这家店的披萨，不是冷冻面圈，他们会自己做。抛起来然后接住，我有一次看到店员们这么做。」
「你经常在这附近走动？」
「只来过一次，是工作。」
是工作。尼克开始回想，有什么谋杀案曾在附近发生过。他把外卖扔到利奥身边的沙发上，自己坐下来拿起一块有圣马折诺番茄和水牛乳干酪的披萨。利奥打开烤火腿的包装，用吸管吸酸橙汁，他开始换台。
「那是朱丽亚·杰蒂吗？」尼克看着电视说。
「不知道，我没见过她。」
「她换了发型，她的卖点在贴着腿根的小短裙和完美的沙漏型身材，但我更喜欢她的眼睛，似曾相识。」
利奥现在看起来不太凶恶，尼克希望他放松戒备，所以尽量和他和平共处。这样不但能让自己好过一些，不至于忽然被揍晕，醒来后又发现被绑在床上。而且说不定会有报警或逃走的机会。
和冷血杀手共处一室，听起来很荒诞，但是目前看来，什么害处都没有。只是尼克不能真的让他一直待到伤口痊愈，昨天一个晚上他就要崩溃了。
Agro不安地用棕色的眼睛注意着主人的一举一动，平时它温顺乖巧，不会对陌生人产生畏惧和羞涩，但对着利奥就充满敌意，从不走近他身边。
「你的狗叫什么名字？」利奥喝着橙汁，眼睛里没有好奇，只是随口问问。
尼克说：「它叫Agro。」
「听起来不坏，是我喜欢的狗。」
尼克安静地吃着披萨，眼睛盯着电视机。他们同时默契地不说话，好像忽然被施了魔法。电视里的朱丽亚·杰蒂继续扭动着胯骨。尼克有些心不在焉。他吃完东西，再次听到了门铃声。
「这次是什么？甜甜圈还是汉堡面条蒸饼？」
利奥的表情有些古怪，或者他只是因为完全没表情，所以才让人有古怪的感觉。
「从门缝里看一眼。」他说，「看看是谁，先不要开门。」
尼克站起来走到门边，手指拨开门上的帘子往外看。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外套，表情有些严肃，胳膊底下紧紧夹着一叠纸。
也许是推销员。尼克心想，这里有不少推销员，他们总能让他从一开始就插不上嘴。不过他并不介意听对方说上二十分钟，再客气地回绝。也许这是个机会，要是推销员足够机灵，就能理解他的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