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鬼怪看见那双翅膀都恨不得逃远一点吧。
齐方宇只看了他一眼,那双美丽的翅膀正安静柔顺的收合着,看起来很宁静平和,他不自觉想笑,又嬷嬷把目光放回自己的咖啡上。
“那些犯人……好像很危险。”齐方宇想起刚刚谈话的内容,又抬起头来望着夏米尔,“不打算怎么办?”
夏米尔只轻松的笑,“我想要的只有一枚戒指,可能已经卖到附近的当铺里,运气好的话不用扯上那些人就能要回来了。”
“很重要的戒指?”齐方宇望着他。
“是老太太的婚戒,老先生脑部受了伤又惊吓过度已经过世了,老太太想要他们的婚戒一起入土,委托我把她的婚戒找回来。”夏米尔语气平淡的开口,但齐方宇看见他的翅膀整个紧绷得收合着,也许是……哀伤。
“你认识她们夫妻?”齐方宇不自觉的放软了声调。
“……嗯。”夏米尔有些讶异,也没有否认,“我在孤儿院长大的,小时候他们常常带食物跟玩具来,因为我年纪最小,他们怕我抢不到东西,总偷偷背着修女塞东西给我。”
夏米尔泛起笑容,翅膀随之微微起伏,那柔软的拍动在在展露出愉快或者怀念的情绪。
齐方宇也笑了起来,却又为他在孤儿院长大有点难过,甚至有点罪恶感,自己有家却不想回去,对没有家的人来说有多奢侈。
“你呢?家里有兄弟姐妹吗?”夏米尔笑着问。
“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我是长子。”齐方宇回答,想起他宝贝的弟弟妹妹,又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家里应该很热闹吧。”夏米尔露出有点羡慕的神情,“为什么要离家这么远?”
齐方宇停顿了一下,还不就为了那道门……
但他不太想讨论这件事,他红啊不容易才离的远远的,而夏米尔像是发觉自己问的太多了,抱歉的笑笑,“抱歉,我不是想打探什么,不想说可以不用介意。”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齐方宇见他的翅膀又垂了下来,赶忙开口,“只是家里有些小问题……你……”
你知道的,他本来想这么说,但随即想起夏米尔没有家,硬生生的又停了口。
齐方宇有些懊恼的想了想,又重新开口,“可能对你来说,为了一点小问题离家这么远有点可笑……但是……我真的有点忍受不了。”
齐方宇干笑着,而夏米尔只是歪头看他,身后的翅膀又好奇的扬了起来他忍不住又笑开了,“我老家……比较特别,大概有个出入口还是什么的,从小整家出没的都是鬼怪妖精,我曾经一度觉得是不是自己根本不是人。”
齐方宇叹了口气,他还是第一次跟人说起家里的事,还是一个陌生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说,但是看着夏米尔,他就有种倾诉的欲望。
“他们不会伤害你跟你的家人吗?”夏米尔还没听过这种事。
齐方宇摇摇头,有些尴尬的回答,“事实上,全家只有我讨厌他们而已。”
齐方宇只要想起老家的父母跟弟妹就觉得沮丧,除了他以外,每个人似乎都对家里有鬼怪出没这件事习以为常,甚至跟他们友好。
“但是我就是没办法习惯,我讨厌一早起床看见我妈在跟蛇妖聊天做早饭,看见我爸在跟个老鬼下棋,那些花妖伺候我妹妹像公主一样,还有那个老妖怪把我弟弟当成他生的一样疼……”齐方宇停顿了会儿,觉得自己有点讲偏了,又怕夏米尔不能理解。
“我懂。”夏米尔眨眨他清澈的双眸,温和而柔软的回答,“你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
齐方宇其实从来没朝这里想过。
但被夏米尔这么一说,他才懂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在家待不下去,他爱他的父母,他疼自己的弟妹,但他高中三年死命的打工存钱,成绩一到就迫不及待的神情美国的大学,向父母要求他要来美国,学费不够的部分他将来工作会还,生活费他不需要他们操心。
反正他爸妈从来也没对他期待过什么,将来那个家是他弟弟的,就算他是长男,那个家也从来就不是他的。
他一直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某天深夜经过庭院,听到母亲叹着气和那个老妖怪说,那孩子不行这个家不能交给他。
他只跑回房里去,装作没听到母亲失望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