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米尔真的有些讶异,这明明只是……拿个信封装个二百元塞进信箱里就可以解决的事,他却要花这么多时间去处理,只为了他答应过一个他甚至很讨厌的鬼。
齐方宇意识到夏米尔没表示意见,干笑着,“我总是想太多,所以没办法简单的处理好事情。”
夏米尔摇摇头的开口,“你是个好人。”
齐方宇笑着,“我以为一个人挑不出什么优点的时候才称他做好人。”
“我是认真的,你是个好人。”夏米尔只是笑着,诚挚而认真的重覆了一次。
齐方宇看见他的翅膀,那柔软轻盈摆动的弧线,就像流过他心里的那份温暖,他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希望自己没有脸红。“嗯……谢谢。”
齐方宇有点手忙脚乱的把车发动,“那……先吃个午餐吧,也不早了。”
看着齐方宇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夏米尔觉得很有趣,明明自己是在称赞他,不晓得为什么好像在欺负他一样。
“那个……我问了一下那个有LK刺青的黑帮,叫Latin King,是在布朗克斯活动的拉丁裔黑帮,绑架杀人什么都做的,似乎很危险。”齐方宇足足想了五分钟,才找出个合适的话题。
“那就是枚不值钱的戒指,上头镶的是廉价宝石,只是有纪念性而已。”夏米尔回答,“如果没被扔了迟早会流到当铺去,就打听一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齐方宇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很危险,但也不好对人家的工作指手划脚的,夏米尔倒是开口问,“你刚刚说明天再来……你不用工作吗?我还没问过你的职业?”
齐方宇干笑着回答,“你应该听过R&l,我是他们的财务主管。”
夏米尔愣了一下,R&l是个相当著名的控股公司,大概没有人不晓得,但他广为人知不是因为公司经营,而是有一个如同明星般的老总裁,成天流连在舞会及游轮上,身边围绕的尽是超级名模或是电影明星,他的三个儿子有样学样,每周都是八卦小报的热门话题,公司实际经营者和他的继任者却是他的长女,那个老总裁在四年前急病过世,还是死在一个著名女优床上,为他传奇的一生画下一个符合他个性的句点。
而他死后接续发酵的新闻是一堆出面说是他私生子、女的人出来争财产,各大电视台持续疯狂的追踪了半年之后,才被一个球星坦承使用禁药的消息给盖过去,至今那个老总裁的生平还是常常在脱口秀里被拿出来当题材。
夏米尔当然也知道那家公司,他原本以为齐方宇是个中学老师还是在大学工作,能这么年轻就在R&l当财务主管,应该不是超级精英就是有后台。
齐方宇已经很习惯别人对他工作的反应,只无奈的笑笑,“我不是什么精英,也没有后台……严格来说大概有吧。”
齐方宇解释,“我去面试的那天,那个死掉的老总裁就站在大堂中间,试图把他不喜欢的面试者给一个个赶走,我本来想转身就走的,结果被他堵在门边,一定要我去面试,保证我半年就能升职,我本来……是不想理他的,不过……那毕竟是个好职位,薪水也很好……”
齐方宇觉得有点尴尬,他不晓得夏米尔会怎么想,但他还是解释着,“所以我还是上去面试了,我也不晓得老总裁是用什么方法让他女儿愿意用我的,总之我三天就拿到那个职位,在那里待了三年……大概也差不多得离开了。”
刚开始那段时间很辛苦,他为了要证明自己适合这个职位,拼了命的努力,半年后也真的破例升了职,总裁对他十分满意,但他太过年轻也太没背景,开始有流言说他跟总裁有一腿时,他马上毫不犹豫的在公司出柜,路比为了支持他,还让艾伦来接过他几次,事实上这挺有效的,之后没有人再说他跟总裁有什么,天知道那个未婚,把一生献给了公司的总裁已经五十五岁了,还得因为他被这种流言攻击,齐方宇总觉得很对不起人家。
他三年来每天最早进公司最晚离开,把工作拼得像公司是自己的一样。
“为什么得离开呢?想换环境?”夏米尔只是安静的听着,听起来他还蛮喜欢这份工作,不然不会拼命成这样。
“不,因为我做了件蠢事。”齐方宇苦笑着,“上个月初,老总裁突然晃到我办公室,叫我卖掉飞羚航空所有的持股,我问他理由,他只说他们已经被掏空了,我们持股太多会有损害,要我卖掉,我就卖了。”
夏米尔虽然不太懂这些股票跟什么控股的事,但是上个月初他看过新闻,飞羚航空无预警倒闭,航线一下子受到影响,新闻报了好几天。
“他们倒了,卖掉不行吗?”夏米尔疑惑的问。
“公司没有受到利益上的损失,当然非常好,但是我们持股占有百分之六,在倒闭前夕全数卖掉是很值得注目的事,所以公司受到了调查,怀疑我们有内线交易。”齐方宇叹了口气,“我想尽办法找理由解释我为什么卖掉他们的股票,但仍旧免不了被调查,所以公司让我休息到调查结束。”
夏米尔只皱了皱眉,理论上齐方宇没有错,但现实就是这样,很难安慰他。
“说实在真的很蠢,他明明死了,我还把他当老板看,按照正常程度处理不就好了,结果让公司被调查。”齐方宇听起来相当无奈。
“那也不是你的错。”夏米尔只能这么回答。
“那确实是我的错,在我决定要卖掉持股的时候就犯了错。”齐方宇只要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心情低落,就算最后公司没事,他想自己也没办法装成没事继续去工作,他该找间没有鬼的公司上班才对。
夏米尔想了想,突然转头望向他,“那表示你最近都很有空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