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决断?
一剑挡下了突袭的刀剑,周呈晔回头,一剑劈了行凶之人,回头再将燕奇临给拉靠在身侧,检视他身上的伤。
“殿下……你要算帐要也不需要在这当头!”他光火吼着,因为就在方才,燕奇临为了救他,手臂上替他挡了一刀,此时鲜血汩汩流出,湿了半边身子。
“喂,该发火的是本殿下吧,你没把自个儿护周全,累得本殿下为你受伤,本殿下都还没骂人,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是怎样,吃定本殿下了?”燕奇临一把将他推开,脚步踉跄了下,硬用长剑拄地才稳住自己。
“站都站不稳,你耍什么性子?!”周呈晔火大地再将他拽近,注意着四周,就怕哪里又埋伏了人。
“你又长高了,看起来真碍眼!”
“我长高关你什么事?”莫名其妙。
“启禀殿下,外头千户长和百户长已就逮,请问该如何处置?”外头,和周呈晔魏同榜探花的申屠业一见室内血流满地,赶忙垂着眼。
“斩了。”燕奇临淡声说着。
“殿下,万万不可,要是斩了千户长和百户长,底下的卫士该如何处置?你认为底下的人会服吗?”周呈晔赶忙阻止。“战前自家人内乱,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是啊,战前自家人内乱是大忌,可人家在意了吗?”燕奇临哼了声,缓了口气,走了两步,踢着被他一刀劈成两半的潭关指挥使。“战前不支援,不支粮,留着这种混蛋有何用?底下的千户长和百户长还不是一丘之貉!”
“殿下倒不如直接说咱们到潭关的主要目的。”周呈晔收起长剑,撕了衣袍下摆的布,硬是往他的肩上紧绑着。
“当然是抢粮。”他说得理直气壮。
“……抢自家人的粮?”
“错了,他们不是自家人,自家人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说穿了,潭关一带的卫所因为宫中斗争而互相掣肘,这回不出兵,不给粮恐怕是与震威大将军那一派相关,毕竟他们也很清楚,他之前征战在外,和边防将领皆有交情,就从王全下手。
一旦边防守不住,或是出了大乱,将领回京领罪,再另派将领镇守,就能把王全换成他们的人。
一群蠢蛋……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为了让自家人接掌边防兵符,竟敢拿边防将士生命作赌注,甚至不怕北方大郡一旦被撞破,百姓会流离失所!
“就算如此,也不该急于一时除弊。”他当然知道阵前拒援,依例可以立斩,可是在不必要在这当头再多添一事。
“本殿下只要一想到这群蠢蛋干的蠢事,就吞不下这口气!”燕奇临哼笑着。“而且本殿下差人回京传捷报,要求粮草,结果呢,你瞧到现在别说影子,就连封诏令都没送过来,本殿下不趁现在多抢点粮,难不成要本殿下的军士饿着肚子打仗?!”
“哨楼的存粮尚够,况且殿下要是抢了潭关卫所的粮,难不成要活活饿死底下的卫所军?他们不过是依令行事,何其无辜?况且,留下千户长和百户长,还大有用处。”
“什么用处?”
“光瞧这潭关卫所里头的裘衾摆饰,属下认为潭关卫所可能有和关外部落交易,这些部落有的可能已经投靠金漠,抑或者是遭金漠吞并,但毕竟不是人人都喜战,咱们要是能用交易的方式拉拢,好比以粮草换取马匹和皮草,只要能让部落喂得饱肚子,他们应也不想见血,何乐而不为?其中牵线自然是要委请曾交易的人,对不?”
“……周呈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和关外部落私通往来,你知不知道这是杀头大罪?”
“别怕,我的顶头上司比我还大胆,这么点小事,他一定顶得住。”周呈晔老神在在,噙笑以对。
燕奇临瞪着他良久,不满道:“是不是本殿下夜里说了梦话,让你把本殿下的计划都给听去了?”
“殿下有这想法就太好了,还有——”周呈晔搀着他。“先回去疗伤如何?”
“怎么,你心疼了?”燕奇临笑嘻嘻地往他肩上一靠。
“是,属下心疼了,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金创药,属下心疼死了。”要知道,药品在边防可是仅次于粮的重要物品。
“去你的!”燕奇临毫不客气地踹去。
周呈晔不慌不忙闪过。“何必问属下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