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照进来,落在躺在床上的那人的身上,江礼文微微睁开眼,用手挡着脸遮了一下,然后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闹钟,眯起眼看了下时间,接着放回闹钟,闭上眼睛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厨房那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还有一阵勾人的香味,让江礼文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叫开。
江礼文从床上坐了起来,瞌睡虫还没有完全离开,呆了几分钟这才抓了抓一头乱发下床,汲着拖鞋去刷牙洗脸。
梳洗完进到餐厅,就闻到一阵吐司的香味,烤箱适时地「叮」了一声,青年端着烤好的吐司从厨房里出来,见到江礼文,脸上漾开一抹温煦的笑容,「医生是想要红茶还是咖啡?」
江礼文拖开椅子坐了下来,「红茶……」
「好。」青年转身又进到厨房里面,
桌上已经备好了火腿,煎得很嫩的荷包蛋,江礼文取过两片吐司,涂了奶酪,夹上火腿,大大地咬上了一口,面包的麦香和浓郁奶酪混着火腿的鲜美充满整个口腔,在舌尖的味蕾上跳跃。
再没有一起床就有丰盛的早餐等着自己的日子更让人满足了。
之前为了照顾这个小邻居,把自己公寓的钥匙给了他,这样就算自己还没有下班,他也能进来在冰箱里找东西吃。
从那之后,每当自己加班到很晚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一份点心被很贴心的放在微波炉里,少年吃了自己的东西,也不忘给自己也准备一份,再后来,少年说总是吃速冻食品和便利店的便当不好,其实他会烧饭做菜,就是没有食材。
江礼文想,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确实总吃那种东西不好,于是便买了些新鲜的蔬菜、肉类放在冰箱里,于是晚上就有可口的晚饭,虽然菜色简单,但味道却越来越好,然后连早餐也被他一起包办了。
江礼文觉得,虽然表面上这些年是自己在照顾他,但实际反而自己受到对方的照顾更多一点。
咬着吐司,视线落在还在厨房里忙碌的青年的高大身影上,江礼文心里蓦地泛起一阵微波荡漾。
其实这些年相处下来,青年早已经不仅仅只是在生活上对自己照顾有加,而那个时候如果不是青年的话……
『如果要再回到那样的世界,我宁愿陪着医生一起离开,如果医生执意要抛下我们离开这个世界,那我绝不会让医生一个人走……』
「医生在想什么?」
一杯红茶落在面前,温和的声音让江礼文回过神来。
江礼文忙咽下嘴里的食物,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却忘记是刚泡好的,被狠狠地烫了一下。
青年见状,忙去冰箱冷冻室里取来冰格,拿了块冰块递给江礼文,「医生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种迷糊的个性?」接着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不过不改掉也没关系,这样才可爱。」
江礼文用冰块敷着舌头,心想,一个快要三十五岁的男人不适合用「可爱」这个词啦。
青年收走冰格前在红茶里投了两块,冰块发出「滋滋」的声音,很快变小消失,这次江礼文端起来再喝,没有被烫到。
「你也别忙了坐下来吃吧。」
青年很听话,把冰格放回冰箱里后,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走回到餐桌前,在江礼文对面坐了下来。
青年很爱鸡蛋,还是煎的很嫩一口下去半熟的蛋黄流出来的那种,虽然江礼文和他说过很多次,这样不卫生,吃半熟的食物容易生病,但一向听话的青年却没有改掉这个习惯,并且似乎很享受每一次江礼文在他耳边的唠叨。
「医生今天要去看黄警司介绍的一位小朋友么?」
「是的。」
「我可以一起去么?」青年露出期待的表情,像是等着主人牵他出去遛弯的狗狗,却又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那种期待,「因为我总不放心医生一个人去那里。」
「没事的,对方只是一个小女孩,书杰让我给她做一些心理辅导,不会突然精神失常做出伤害举动的。」
因为没有马上得到允许,青年的「耳朵」和「尾巴」垂了下来,「这个确实是令人担心的一点,但是我比较担心的是别的。」
「别的?」江礼文露出了兴趣,抬头的时候,有只手伸了过来,在他嘴边抹了一下,青年把手收回去的时候,江礼文看到他的手指上粘了一点奶酪。
青年很自然地用嘴嘬去手指上的奶酪,「因为医生有时候太好心了,好心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医生藏起来一个人独享。」
「你也有这样的想法?」
青年很老实的点头,「我每天都在乞求世界和平,世上每个人都幸福安康,这样医生就独属于我一个人了……」
「你难道不希望和其他人一样幸福安康没有烦恼?」
「我只要有医生就够了。」青年说完,又用着那种清澈干净底下却又燃着炽热地眼神看着江礼文。
仿佛是对着恋人的表白,让人心里不由为之一动,江礼文将最后一口吐司塞进嘴里,将话题扯了开来,「针对你刚才说的那些,下周我会单独安排一天好好为你做一下心理诊疗,我觉得这也许是你就业压力太大导致的。」
如果自己只是普通人,对于这样的言语自己只当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听过就算了,但青年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却依然用着这么认真的表情说出这种带着暧昧的话来,不免让江礼文心里生出几分别扭,他感谢青年理解自己的性向,但他不喜欢这样被拿来玩笑,无论青年是真心的也好,无意的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