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花解语赤身裸体的仰躺在床上,木然地望着帐顶,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化做齑粉,一颗心儿更似被利刃生生绞成了千万块碎片。
想到十几年来养育宏儿的艰辛,四处寻医问药的奔波劳碌,最终换来的竟是如此惨绝人寰的结果,花解语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泣不成声。
她紧咬着樱唇,侧头看向一旁兀自昏迷不醒的儿子,他此刻是如此的安静,白皙的脸庞上流露出的尽是纯真可爱的神情,再也无复方才的淫邪狂态,连那根肉棒也变回平日里的模样…
纤巧柔软,让人丝毫联想不到它在母亲的秘穴里弹压挞伐时威猛刚硬的雄风。尽管心中充满了羞、愧、愤、怨等种种情愫,但一见到儿子的脸庞,回忆起往昔母慈子孝、宏儿膝下承欢的幸福时光,花解语便觉一阵恍惚:“孩子是被药力所制,迷失了心神,这一切都非其所愿,他本身也是受害者,我如今埋天怨地却是何苦来由?
他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纵使千错万错,我又岂能忍心责备于他?然而…然而不怪宏儿,我还该去怨谁呢?”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花解语看到一个白衣磊落的俊雅男子神态潇然地踱进了船舱,眉梢眼角无不写满了阴毒的笑意,他自然是这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四海游龙”吴朔。
“你…你这个禽兽…你这个魔鬼…”花解语急怒攻心,气得声音都发抖。“多谢宫主盛赞,属下倍感荣幸!”吴朔轻摇手中一把折扇,嘻嘻笑道。
“不过跟宫主大人比起来,属下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因为我吴某人就算再不堪,也还不至于打自己老娘的主意!
倒是宫主大人敢于扬弃旧俗,蔑视人伦,与少宫主颠鸾倒凤、翻云覆雨,这等勇气,属下佩服之至!”花解语怒不可抑,气得俏脸通红,沉声喝道:“吴朔,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恶贼,你自幼入我门下,我待你向来不薄,你为什么还要如此陷害于我!”
吴朔脸上戏谑的笑容一敛,代之而起的是眼中无尽的怨毒,他将折扇一收,冷哼道:“待我不薄?亏你还说得出口!这些年来我对移花宫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可我得到了什么?
你以为你高兴时候说的一两句嘉勉之言就算奖赏?更何况即便那几句好话,你没过多久也必会连本带利的收回,只消下属有一星半点的过失,就要受你的责骂惩罚,之前立过再大的功劳也不能抵罪,这样的日子谁过得下去?
他娘的,老子又不是你养的一条狗,欢喜的时候摸一摸,不高兴了就一脚踹开,狗乖点的还能得几根肉骨头舔舔,你奶奶的,老子连狗都不如,要女人没女人,要钱没钱,辛辛苦苦十几年,到头来学的还是他妈的那几招三脚猫功夫,移花宫的最高秘笈半本都没见过!我操,这还叫待我不薄?你他妈的还能想出什么更薄的法子来?”
花解语一时语塞,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吴朔会讲出这样一番说辞,更料不到他对自己竟有切齿之恨,尽管他的理由有许多都是胡搅蛮缠,不可理喻,但细细思量,自己往日的作为也确实有很多不当之处,譬如驭下过严,多罚少赏,均为大失人心之举。
其实早年的花解语性格温婉,待人和善,绝非刻薄严酷之辈,只是在遭遇了情郎抛弃和儿子长年体弱的双重打击之后才变得有点喜怒无常,然而即便如此,花解语也不绝是那种怨妇泼妇之流,对待下属更不会像吴朔说的那样如养狗一般不堪。
他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与其说是花解语的过错,还不如说是吴朔自己太过贪婪多欲,一旦所求得不到满足,便心理失衡,随意迁怒于旁人。
花解语可没有深入考虑到这一层,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乱,早已令她应接不暇,听完吴朔的话,首先想到的就是深切反省,无意间便把自己的一分过错放大到了十分,结果越想越惊,越思越愧,背上不由沁出了一层冷汗。
吴朔见她默然不语,更加得意三分,冷笑道:“你如今后悔了是不是?可惜已经晚了,你以前若能早点醒悟岂不甚好?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花解语美目泛红,珠泪盈眶,凄然道:“我或许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宏儿何罪之有,你为什么要向他下毒手?”
吴朔拉过一张梨木圆凳,施施然坐下,又摇起手中折扇,淡淡地道:“你说他没罪?哼,他的罪才大呢!这么个药罐子,本就不该苟活于世。看到他成天病病歪歪的样子我就来气,你却还要我为他渡功化解药力,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等他完全康复,授他本门绝学。
然后把宫主之位传给他,可你也不瞧仔细,你那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整个一行将就木之人,老子一泡尿就能把他淹死…”
“你…你这个臭贼,快住嘴!”花解语怒火如沸,戟指痛斥。吴朔哪去理她,冷冷地续道:“移花宫中,论武功才学,谁能出我之上?
可你偏偏视若无睹,非要耗尽无穷心血去栽培你那个小兔崽子!哼,我吴朔是什么人,从前为你做牛做马,今后还要我去侍侯你那个短命鬼儿子?我呸,你就做梦去吧!实话告诉你,我老早就在计划除掉你们母子,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又自知武功不是你的对手,这才一再隐忍,幸好老天有眼,半年前让我从一位隐居巫山的魔教高人手上得到一副神药…
十香软筋酥,任你武功盖世,三头六臂,只要中了此毒,必定全身功力涣散,聚不起一丝内劲,自然更不可能与人动手过招,怎么样,宫主大人亲身领教过这种奇毒的厉害,不知滋味如何啊?”
花解语才智高绝,起初对自己骤失功力的现象困惑不已,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当即明白过来,肯定是吴朔趁宏儿狂性大发、自己心神俱乱的时机施放了那个什么“十香软筋酥”否则以她深厚的修为,纵使敌不住毒药的威力,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着了道儿。
看来自己广遣部下四出办事、身边守卫空虚,宏儿被下春药、丧失心志,这些表面上毫无关联的偶然事件实则早已在吴朔的掌控之中,成为他连环毒计的一部分。
能将天时、地利乃至人的心理都拿捏得如此精准,此人城府之深,智谋之高,委实可畏可怖。想到这儿,花解语不屑地瞥了吴朔一眼,冷笑道:“十香软筋酥确是霸道至极的奇毒,不过跟你用春药、使诈术的本事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吴朔自然听得出这话的言下之意,但他丝毫不以为怵,呵呵笑道:“宫主今天可真把属下夸得有点飘飘然了,其实属下那点儿微末本领怎入得了宫主法眼?当此谬赞,真让小人汗颜羞惭,无地自容!”
“哦?你也会惭愧?那倒是件奇事!我还以为你浑身是胆,连天打雷劈都不怕呢!”花解语冷冷地讥讽道。
“呵呵,天打雷劈我也是怕的,只不过我倒不太担心,因为奸母淫子、乱伦媾和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我还没干过,就算老天爷发火,第一个要劈的也是宫主大人和少宫主,什么时候才轮得到属下我?”
吴朔也毫不示弱。花解语知道对方成竹在胸,眼下只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自己越是愤怒如狂,对方越是洋洋得意,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既然已经没有了反败为胜的希望,就更不能给对手留下侮辱自己的机会,思虑及此,花解语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合上秀眸,紧闭樱唇,索性给吴朔来个不理不睬。
吴朔的才智孰不低于她,一见其神情便猜到她的心思,这个满肚子坏水的贼胚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已想到了对付花解语的办法。
只听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接着悠然道:“启禀宫主大人,不是属下自吹自擂,这些年来我虽然武功没有大成,无法为移花宫出头露脸,但幸得主上栽培,经常派我游历四方,为少宫主延医问药,因此下也结交了不少奇人异士,练就了一些旁门左道的鬼蜮伎俩,譬如这十香软筋酥…嘿嘿,那也不消说了!其实属下最得意的本事还真被宫主一语道破,便是那调制催情迷药的法门!
呵呵,属下狂妄,不敢说自己这套本领能独步江湖、天下无双,但比起武林中那些毛头小贼、采花剧盗,区区自诩还是要强上不少!
宫主久旷之躯,今日房中一番云雨,想必体会至深,不知对属下独家秘炼的催情丹尚可满意否?反正就我方才在舱外所见,少宫主的表现…啧啧,那真叫一个了不起!
早知如此,我便应该自己也服上两颗,那对付起田月琳这个小妮子来就更加畅快淋漓了…”花解语起初还能置若罔闻,但一听到最后这句话登时心头剧震,凤目大张,失声惊叫道:“你…你对月琳做了什么?”
吴朔把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邪笑道:“没做什么呀,就是喂她服了几剂销魂散,这几晚都陪她夜夜生欢,嘿,那小妮子可真是浪得很,连老子都吃她不消。
不过你甭担心,她现在乐着呢,见到我就亲哥哥小心肝的叫个没完,既是我的好妹妹,做哥哥的又怎么忍心伤了她!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