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猜不透卫修容的想法,楼扶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我没时间和你说那些弯弯绕绕的,”但出乎楼扶芳意料的是,卫修容丝毫没有和他废话的意思,眼中的焦躁也愈发明显,“你只需要回答我,来还是不来。”
楼扶芳没有马上回话,他抬起头,有些失礼地直视着卫修容的双眼。对此,卫修容似乎有些不悦。可想到了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觉得卫修容眼中的神色不似作假,楼扶芳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楼扶芳之所以敢将卫成泽的事情先搁在一旁,就是认定了卫修容没有伤害卫成泽的念头,可现在,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却让他不由地生出些许后悔来。
定了定心神,楼扶芳将心中某些不妙的想法给压了下去,沉声说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楼扶芳同意了,卫修容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转身就往外走。楼扶芳在原地停顿了两秒,也抬脚跟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马车里显得异常安静。卫修容频频望向窗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眼中的焦虑与不安。
楼扶芳的嘴唇动了动,数次想要开口询问卫成泽的情况,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在害怕。
楼扶芳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害怕从卫修容的口中,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语,也害怕自己会因为之前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好几次因为路面的积雪而打了滑,楼扶芳揉了揉被磕到的额角,只觉得心中愈发沉郁。
两人最终在一座不起眼的宅子前停了下来,门前的两只石狮子上积着厚厚的积雪,脚下的道路有打扫过的痕迹。
这是卫修容在城郊处的一座宅邸,有时出宫游玩时,就会在这儿过夜。之前楼扶芳与刘进忠不敢将卫成泽失踪的事情声张出来,自然也就不敢大张旗鼓地四处搜查,卫修容的这处宅邸,自然也是没有调查过的。只不过,卫修容竟就这样将卫成泽藏在京城之中,却也着实有些出乎楼扶芳的意料。
宅邸中的布置很讲究,哪怕院中都覆满了白雪,可依旧能看出这亭台楼榭的几分精致来。
在一间卧房门外停下脚步,卫修容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忐忑来。他闭了闭眼,似是子啊平复自己的情绪,待到再睁眼时,脸上已再无一丝焦躁。
眉梢下垂,嘴角上扬,那是最为标准不过的笑容。
见到卫修容的模样,楼扶芳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然而他却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沉默地跟在卫修容的身后,抬脚走进了房间。
卫成泽就那样靠坐在床头,如瀑的青丝披散在纯白的狐裘上,过于鲜明的对比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略微侧过头来,在见到来人后,微微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欣喜的笑容。
楼扶芳的双唇颤了颤,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笑意来。
卫成泽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要更加消瘦了,厚重的皮裘披在他的身上,仿佛能够将他压垮。
心口仿佛被针扎了似的,一下一下地刺疼。楼扶芳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卫成泽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转过头看着他身旁的卫修容,开口说道:“能让我们独处一会儿吗?”
虽然他的这句话中,并没有乞求之意,可想起原先卫成泽说话时的肆意与任性,就连这般平淡的语气,也让楼扶芳的胸口不由地一阵阵发疼。
“传位的诏书我一早就写好了,”见卫修容没有说话,卫成泽再次开口,“在我的书房……”“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打断了卫成泽的话,卫修容面上的笑容已然消失,抿着唇的模样,似乎在克制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