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锤往上就磕。曹霖不是傻子,早见他那双锤大得出奇,怎肯用四斤八两的步战快刀,去硬碰那重锤?
半空中刀尖巧妙的一旋,刀尖点在他锤进击的背面,借着他的力道,轻飘飘的远远落在了草地上,笑道:“傻子!你自己耍吧!老子走了!”说罢更不犹豫,调头就往江边跑,狄铁豹愣了一愣,已知上当,狂怒的叫道:“狡猾的南蛮,哪里跑…”一夹大豹,撵在后面就追,曹霖回头笑道:“老子又没妈!你这样的追在老子后面做什么?”
狄铁豹怒道:“老子今天非毙了你不可!”曹霖虽运起了轻身功夫,在那草尖上电射星逝的飞窜,但还是没他的花斑豹快,看看就要追上,曹霖眼珠一转。忽然一个大旋身,踢起一大团东西,大笑道:“照打…”
狄豹惊得大叫道:“又来…”但两人奔行中速度太快,狄铁豹只得咬牙,再用锤去磕。只听“扑…”的一声。
却是一大团半硬半软的泥土,撒得他满头满脸都是泥巴,只这么缓了一缓。只见前面的曹霖,已经“扑嗵…”一声,跳进了大江里。
狄铁豹追到大江边傻眼了,在陆地上他是不可一世,望着一眼看不到边际的滚滚江水,却是没辙,曹霖却不游远,站在齐腰深的江水中,大笑道:“黄毛的傻子!没辙了吧!回去翻去吧!哈哈…”狄铁豹性烈如火,怎肯善罢干休,急的在江边左盘右旋,但他口舌狂笨,骂又骂不过,打又打不着,直气的额头青筋跳起老高,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曹霖蹲在江水中,一手指着他,一手兴奋的拍着江水,越骂越难听,根本就没有走的意思,狄铁豹料不到这么个俊俏的人儿,骂起人如此恶毒,又看到他所立处的江水并不深,趁曹霖得意忘形之际,一咬牙,从豹身上站了起来,凌空合身猛扑了过去,想一锤砸死曹霖,以消心头之恨。曹霖似乎未觉,只等他快到之时,方才“哎呀…”
惊叫一声,一个鲤鱼倒穿波,反身向后飞窜。狄铁豹狞笑道:“看你往哪跑!”双锤脱手飞出,人也跟着合身扑到,直想生撕了曹霖,方才解恨。曹霖眼明身快,见那锤飞的奇怪,半空中急扭虎躯,那锤一前一后飞来,后发的那锤反比先发的那锤快,后锤擦着曹霖的前胸,险之又险的飞了过去,先发的锤跟着也到了,几乎是贴着曹霖的小腹飞过,两柄大锤几乎是同时一齐远远的掉入滚滚的江水中。
曹霖只觉得气血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差点就憋不住从嗓子眼里喷了出来,幸好识得狄铁豹扔锤的手法,否则只要被一只锤击中就完了,他侥幸躲过两柄大锤过后,跟着落入江水中。
狄铁豹几乎也在同时,跟在曹霖后面扑来了,刚到曹霖方才站的地方,就觉得猛得向下一沉,糟了,那江水深得很哩!“扑通…”一声,狄铁豹庞大的身躯,带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掉进了一丈多深的江水中去。
两人互相算计,生死只系于一线之间,曹霖若是走得早了,狄铁豹只能回去,算计不到狄铁豹了,若是走得迟了,就反被他的大锤砸成肉酱了。
曹霖久居太湖,深知水性,方才和他说话时,双脚在底下不停的踩着水,所以那江水看起来,只及他的腰部。狄铁豹却是纯种的北方人,根本就不知水性,哪里识得其中有诈,等入水时。
顿时大乱起来,四肢乱划,然越动沉得就越快。曹霖忍住胸腹之间的疼痛,反身潜到水底,抓住狄铁豹的脚脖子,就把他往江心更深的水中拖,狄铁豹脚脖子被曹霖抓住了,明知要糟,却是无可奈何。
曹霖七拖八拽之下,狄铁豹连喝了几大口浑浊的江水,头昏脑胀,眼冒金星,双手乱划,只想往岸上爬。
曹霖心中暗喜,顺着江水的流动方向,在深水中不停的翻转,借用江水流动的水力,和他较劲儿,狄铁豹就算力气再大,又怎么能和大江较力?
渐渐的被曹霖一步一步的拉到江心来。大晋时应天一带的长江江面,平均宽三十里,深三四十丈,最深处近百丈,说是藏有龙蛟,也大有可能,然应天城江畔传说最多的,就是一种藏在江底的蓝面水怪,高有丈余,现在来说,可能就是某种已经绝了种的大型水猴子,学名叫做“祁之巫”的,最善于在江边,拖活物下水溺毙后吞吃。
狄铁豹空有一身的本事,然在数丈深的水中,一点也使不上来,喝了满满一肚子的浑浊的江水,手脚渐渐的不动了,曹霖感觉他没动静了,丢了手,从背后抽出“逆天斩”来,游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脖子上一拉。
顿时了帐,一股血水直冒了上来,瞬间被江浪冲散。狄铁豹自入侵大晋江山以来,锤下击毙过无数的大晋将领,可能他也没料到,会死得这么窝囊。
曹霖宰了番将,心中长喘了一口气,抓住他脑后的大辨子,两腿一蹬,拖着他的尸体,就浮上了江面来,这数里的江面,想徒手游过去,谈何容易,只有等大青马或是敖钰回来接应了。
堪堪游到江北的岸边,芦苇深处,一艘客船缓缓驶了出来,船头上有名一身道装的人,击掌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曹霖踩着水,冒出头来,不看便罢,一看顿时大骂起来:“乔公望!
你这个装神弄鬼的牛鼻子,说好了在浦子洲长叶林等老子的,害得老子差点儿着了这番将的道,你怎么会在此处出现?”乔公望笑道:“主公!不如先上船来,弄干了衣服再说!”曹霖道:“我还带着一个死人哪!”
乔公望笑道:“贫道算准了主公会毙掉犬戎大将,已经替您准备好了拌了石灰的石匣,您可将人头割下来,装入匣中,尸体就不要管他了!”
曹霖道:“你个牛鼻子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方才凌空砸出的飞锤,名叫流星赶月,幸亏老子识得,否则的话,方才就挂了,就算如此,那对大锤,贴着老子的胸腹擦过,带得老子五脏六腑差点就离了位!还有,好好的!要割了他的头,装在石匣中做什么?”
乔公望笑道:“主公!你就照贫道的话做就是!”曹霖骂道:“牛鼻子!就再信你一次,等会儿上船来时,你若没有合理的解释,当心老子老拳侍候!”
果然抽出刀来,将狄铁豹的大头割了,挽起他的大辨子,系在腰带上,游到船舷边爬了上来。乔公望要仆人帮忙拉住曹霖,将他拉了上来,拜道:“贫道乔公望!拜见主公!”
曹霖把血淋淋的人头丢在甲板上,笑道:“等等!你先让人弄一套干衣来,若有好酒好肉,也弄些来吃吃,等我换过了衣物,再来吃酒说话!”
乔公望向后一挥手,两个仆人上前,递上干衣,曹霖跑到后舱,冲洗后换上干衣,转到前舱来,舱内果然已经摆好了酒食,船也直向江南驶去。曹霖道:“到底怎么回事?”
乔公望笑道:“贫道愿在大将军麾下效力,不知大将军可愿收留否!”曹霖笑道:“先生愿意助我,曹某求之不得,只是日后有话请明示,这种玄虚就不可弄了,若是下次再遇到如此凶狠的番将,我命休矣!”乔公望笑道:“主公命长的很哩,下次再遇到更狠的番将,自有人助你,不必担心!
这名番将就是犬戎灭晋先锋狄铁豹,自出世以来,从没遇到对手,为犬戎的第一猛将,主公可将他的人头,令人送到黑龙府,交给犬戎的皇帝,以示我军威风!”
曹霖笑道:“我傻了不是?既宰了狄铁豹,我作声做什么?把他的人头送给犬戎皇帝,不是招番将攻我江南吗?这种呆B事,我可不干!”
乔公望笑道:“江南乃是天下财富之最,美女如云,欲得天下者,必得江南,否则空守着大江以北的贫穷之地,喝西北风吗?犬戎人就算大将军不招,他们也会来,大将军不如以攻为守,早早备战,也免得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