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哼着气,玩弄朝中官员于股掌之间,利用人性的弱点各取所需,李大人巴结姓童的原因在于为官仕途提拔升迁,而自己贵为皇亲国戚,承袭世爵食邑,光是这份头衔就高人一等,等着受人巴结。
尤其是处在朝政风气不正的年代;上梁斜、下梁歪,宫中的皇子们一心只想玩乐,私下吃、喝、嫖、赌样样来。
银两的支出有限,既无法动用国库,也没其它本事挣银两,于是,他就将脑筋花在这些娇贵的皇子,和生活穷极无聊的妃子们身上。
首先,掌控民间的刀子匠铺,凡是进宫为奴的人选都须经由他的安排,这无疑是安插眼线在皇宫内院,监视皇宫贵族们的生活,利用阉奴探其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以及嗜好,他再一一投其所好。
一旦和贵族们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便开始怂恿他们做些投资。
无论是在民间开设钱庄、当铺、学院、织坊以及南北船运等等,他逐一涉猎其中,光是朝廷由南方采集花岗岩运往北上的人力、物资就相当可观,他从中获利不少银两。
这就是攀权附贵的好处,掌控皇室贵族们的经济脉络,即使他空有头衔,不得干预朝政,人人依然得看他三分脸色。
李大人在此时也偷觑孟王爷的脸色;瞧其三分阴沉、七分俊逸,性子是十分地难以捉摸。
听说,孟王爷爱财,但他不收受贿赂。
听说,孟王爷喜爱美人儿,但他府中却无妻妾。
听说,孟王爷玩物丧志,不干政事,喜好收集古董、花瓶、字画,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地摔碎价值连城的翠玉如意……
老天!他听说不少传言,究竟孰是真、孰是假?
「小的……不……不知。」李大人支支吾吾老半天,岂知花魁在昨夜究竟收到什么打赏?
孟焰瞥了一眼八仙桌上的一只油纸袋,呿,花魁怎会将这种垃圾带在身上。而他,身上的饰物不少,最珍爱的一块芙蓉石极为稀有,长期戴着也舍不得拿下。昨夜,他竟然赏给娼儿。
混帐!美酒佳酿,喝多了果然令人糊掉脑子。
暗自懊恼,孟焰一把捏皱油纸袋,不知昨夜究竟上了谁?
闹不得一桩笑话令人闲嗑牙,无法对楼里的娼儿逐一检查,揪出其真正的受惠者。
愈想愈火大,他一拳重捶桌面,「碰!」地发泄满腹怒意。
「你也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彷佛当这儿是自个儿的王府,一怒之下,轰人。
「孟……王……爷……」李大人瞬间垮下一张老脸,还不肯走。
「滚!」
又一声低沉的命令轰来,李大人不敢拿自个儿的小命开玩笑,但没达成使命,他慢吞吞地退至门旁,仍不死心的说着:「小的滚,但童……大人的事……」
「滚──」这回,怒吼震天价响。
「啊,我滚……我滚……」迎上两道杀意的眼神,差点被杀人目光给射死的李大人连忙转身,飞也似地逃离阁楼。
孟焰哼了哼,啐道:「好个童大人……是什么东西!」呿!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前阵子,姓童的义子在南城门当街打死了人,若是平民百姓也就算了,偏偏对方是六部侍郎的独子,此事颇为棘手。
按律例,一命抵一命,或是卸其官职减轻罪刑。
此事已交由刑部审理,姓童的阉宦得知消息后,便飞鸽传书派人来说项。
孟焰勾唇一哂,思忖自己为了生意难免在私下做些肮脏龌龊的事儿,刑部大臣们多少和自己有些交情,只消他在台面下命令刑部官员做手脚,找个替死鬼顶替,无论是什么天大的罪名,顷刻间皆化为乌有。
不过,他这人做事一向有个规矩──低贱的阉狗是抓来利用,称之为宦官的阉狗,可就得小心他们会反咬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