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诡谲。
打从傍晚至戌时,乔宝儿徘徊在芙蓉阁外,欲上前唤主子用膳,几度抬手又缩回。良久,索性坐在房外的石阶等,直到黎生主动找来。
「小宝儿,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心一阵慌,足足等待近两个时辰,小脑袋空茫──矛盾地,他既惧怕主子,却又一直惦着主子的作息。
每晌午后的陪伴,傍晚时的晚膳,入夜后的上床休憩,只要主子在,那形影总是在一旁,只稍一唤,他便会听话地跟上。
然,主子阴晴不定,莫名地发了脾气。「主子在芙蓉阁喝酒,我等他的吩咐。」
「哦,你不用等了,主子八成已经醉了。」
「你确定吗?」
「当然,爷以前每夜沾杯,不喝就睡不着。」黎生笑问:「莫非,你不知道?」
「那是好久的事了。」
黎生油然而生一股同情──爷的小家伙未免太迟钝,没注意爷的转变。
「让爷睡吧,人醉了,你等到半夜也是白等。别忘了你还要带小狗子离开。」
眼眸一暗,他跟在黎生身后,两人一路回主楼。
黎生道:「我帮你把暖裘典当些银两,也帮你安排了一辆马车,你的计划不周全,我连马车夫都帮你找来了,好让你带着行动不方便的小狗子回乡。
「至于爬墙,我认为不妥,小狗子的体力比你还糟,他恐怕梯子都爬不上去,今夜,我来守后门,好让你顺利离开府邸。」
「真的?」
「当然。你既然托我,我得好人做到底不是吗?」
「谢谢,你真好。」
他塞给小宝儿一把钥匙和几锭银两,又叮咛:「你最好留下只字词组让爷知道你会回府认罪,等你回来,他的脾气恐怕也消了大半,届时爷若处罚你也会轻点。」
有黎生帮忙,乔宝儿顿觉安心不少。
「你去准备、准备,马车夫大约在子时会来到后门接应。」
「好。」乔宝儿好生感激黎生的好心。
「甭客气。」
面对那出自真心而显露的笑容,黎生的表情愈来愈僵硬,爷的小家伙实在好骗,一旦踏出府邸,无疑是羊入虎口。
乔宝儿留下只字词组,在一张纸笺写下──
主子,我把小狗子袋走了。
我会回腐认龟。
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