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孟璋?
宋成舆追上去想喊住绍孟璋,但对方已经俐落地钻进计程车里,小黄飞速地呼啸而去。
该死!离目标只差一步却没达成,宋成舆停下脚步,视线紧锁着已经成了一个小黄点的计程车,巨大的双翅从背脊伸展开来。反正这是绍孟璋的梦境,被路人看见也无所谓,何况这条路上也没人。
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花玟说过梦境会掺杂着作梦者的记忆片段,所以这里也是绍孟璋过去的记忆之一?
扇动翅膀从高空跟着行驶在街道上的计程车,宋成舆想起绍孟璋刚刚对司机说的话 ─ ─他居然结过婚?对象还是人类?
他知道绍孟璋交往过不少女性人类,这看他床头摆的那些过去情人的相片就够清楚明白了;但是从未听说过他与人类缔结过婚姻……妖怪跟人类根本不可能组成一个家庭,他晓得自己在做什麽吗?
忽略过去听见绍孟璋有老婆时的不适感,宋成舆跟着绍孟璋来到了医院。
和平医院,相当具有标志性的建筑,宋成舆立刻明白了绍孟璋这段记忆发生的地址。
当宋成舆收起翅膀降落到地面,绍孟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医院大门口。
绍孟璋所有匆忙的举动都显示了对他「老婆」的在意,作为旁观者的宋成舆感觉非常不自在,一个前几天还在死皮赖脸追求自己的妖,现在关注的对象却是别人,要说一点不快也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控制着自己不要想太多,宋成舆提醒自己只是来唤醒绍孟璋的,他们本来就不是情人关系,自己为此不快毫无道理,也许他只是感到有一点心理不平衡……
或者他只是觉得绍孟璋放任自己的感情与人类组建家庭太过不负责任,毕竟人类的躯体根本承受不了孕育妖怪的子嗣所带来的沉重负担,他完全可以想像等着绍孟璋的会是怎样的悲剧。
当医院的自动门打开时,从里面外泄的冰冷空气侵袭着宋成舆的四肢百骸,彷佛掺杂着恶意的冰冷一点一点地渗入身体里。
他知道,属於绍孟璋的恶梦开始了。
医院的内部也跟外面街道上一样,没有任何人气,一点点的声音都能传得很远,空气里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对人类来说不算明显,但对五感灵敏的妖来说就相当刺鼻了。
追着绍孟璋的脚步声,宋成舆跑到电梯前时,绍孟璋已经搭着电梯上去了。
绍孟璋搭的电梯停在了五楼。叮一声,宋成舆从另一侧的电梯上去,刚出电梯口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对话声。
「我也想知道小红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绍孟璋,你跟我妹妹交往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宋成舆第一次看见绍孟璋流露出那种表情,痛苦自责又无奈的表情,毫不反抗地被揍了一拳坐倒在地,俊朗的脸蒙上一层晦暗,没有丝毫的笑容。
「阿佑,我比你清楚人类跟妖怪之间的禁忌,我虽然喜欢小红,可是从来没有动过她,要不是你刚刚打电话,我甚至不晓得她怀孕了……」
情人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
宋成舆发现绍孟璋跟苏家的恩怨似乎比想像中更复杂,这不是他应该看到的,绍孟璋一定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
宋成舆正想走过去拉起绍孟璋,突然手术室传来惊恐的尖叫声,走廊上的一人两妖悚然一惊跟着看过去,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名护士神色恐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无菌服上溅满了鲜血。
苏家老二立即上前扶住护士,神色严峻地追问:「发生什麽事了?」
年轻护士慌乱地语不成句:「妖……妖怪,那女人肚子里有、有……」
绍孟璋听见妖怪两字,神色凝重起来,立刻推开手术室半开的门冲进去,发现执行手术的医生与护士们都靠在墙边发抖,但最可怕的却是手术台上的画面,绍孟璋脸色瞬间刷白,还搭在门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浓厚的血腥味从手术室里传出来。
宋成舆看到绍孟璋的身形摇摇欲坠,犹豫了下,走到他身後扶住他,却被蔓延到脚边的血迹给吸引了注意力。
宋成舆知道他不应该去窥视绍孟璋的恶梦,这个总是笑嘻嘻的鹰妖,一定不想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