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经过一段时间的动荡後,随着中毒的苏家老二醒来,终於有心处理家族企业的苏家老大,雷厉风行地处置起了歪心思的内部员工以及旁系亲族,庞大的家族企业进行过一场瘦身运动後,又慢慢恢复了稳定。
只是以往费许多时间在打理家族企业的苏棕瑭也变了不少,准点上下班回家陪伴家人,失去了心爱的么妹,弟弟也因为沉积已久的毒素爆发而卧床不起,作为一家之主的苏棕瑭发现了自己的失职,过去他一直对妹妹多有偏宠,难免忽视了另一个需要自己关心的人。
想起自己总是最後一个知道真相的人,苏棕瑭心情极为复杂。妹妹喜欢上妖怪却一直瞒着他,他一直到小红生产才得到消息;阿佑中毒两年多,他从来没发现过任何异样,到底是他的弟弟妹妹掩饰得太好,还是自己一直视而不见,不够关心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因为中毒的关系,苏棕佑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苏棕瑭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弟弟苍白憔悴的脸庞,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仔细看过自己的弟弟。
在他印象里,阿佑办事虽然不积极,有点漫不经心,偶尔犯点小错,但大过是从来没有的 ─ ─只除了故意给那个勾搭自己妹妹的鹰妖通风报信,其他时候他从没让自己失望过。
从小就接受正宗的玄术传承者的教育,就算知道妖怪不全然代表恶,苏棕瑭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对妖怪天生的反感。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妖怪和平共处,甚至会有一天需要妖怪的帮助,但为了自己重视的弟弟,他不得不容忍自己最厌恶的妖怪提供的协助,让秃鹰一族中的长老来医治自己弟弟。
为了缓和秃鹰一族跟苏家紧张的关系,以为自己下半辈子都只需要晒晒太阳、做日光浴、享享清福的吴老不得不走这一遭,谁叫绍孟璋那小混蛋还是颗蛋的时候,就被自己捡着了呢?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老人家出来擦屁股,吴老哀声叹气地给苏棕佑例行把脉,施术开了法眼,观察床上年轻人体内毒素的变化。
说是毒,其实苏棕佑身上的东西更接近咒,一直被苏棕佑强行压制到不行了才一口气爆发出来,咒的反弹差点要了年轻人的小命,要不是吴老及时赶到,控制住他身体的情况,早就已经一命呜呼。
要是苏棕佑真的死了,不用说,苏家对秃鹰一族的仇视肯定是再没转圜的馀地。
「苏家小子,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你宝贝弟弟中的是咒,因为已经过了两年多,来源恐怕不怎麽好追,不过凡是咒术都会带有施咒者的味道,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下咒的应该是一头山魈。」吴老摸着自己的宝贝胡子说。
结论一出来,双方都想到前几年的事 ─ ─那时候传闻有性情淫虐的山魈在买嘎市一带活动,受害的女性无数,虽然被许多妖族及法术界的人通缉追捕,却一直没有被擒获捕杀的消息传来。
想到自己弟弟可能是被山魈所害,苏棕瑭眼中闪过一丝暴虐,愤恨的同时却也疑惑,捕杀山魈的事情并没有什麽不能说的,可为什麽阿佑连提都没提过,还要隐瞒自己中咒的事情?
苏棕瑭隐约猜测到自己弟弟杀山魈之事并不单纯,不过现在却不是追查这件事的时机。目光移到床另一侧看似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却发须皆白的吴老,苏棕瑭克制住自己的厌恶,脸色阴沉地道:「所以呢?到底有没有救治的方法?」
「方法,自然是有的,」吴老摇头晃脑地道:「就看你小子肯不肯付出足够的代价了。」
感觉到被威胁的苏棕瑭脸色更加难看,只是看了看自己还躺在床上的弟弟,硬是压下了怒火,语气僵硬地道:「只要能救活我弟弟,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吴老摆了摆手,理所当然地道:「那是应当,不过我说的代价可不是那点小事,山魈临死的诅咒可不是那麽好解的,要是材料不够,仙人也救不了他。」
苏棕瑭皱起了眉,脸色却缓和了点,虽然在对方说双方恩怨只是小事时仍感觉不快,却也感觉出吴老并无恶意。「要什麽材料,你说。」
吴老摇了摇头。「说了你也记不住,拿纸笔来。」
等吴老在笔记本上列下解除诅咒需要的材料清单,苏棕瑭脸都青了,许多都是上古灵物,例如传说中妖精鬼魅食之化形的帝流浆、似狐的毛发、蠃鱼的鳞片也就算了,那个鹰鸇的先天之精是什麽鬼玩意?!
吴老还怕他看不明白,口若悬河地加以说明:「这个鹰鸇的先天之精可是很有讲究的,得是鹰鸇中开启灵智已具人身的妖,且从未行过房事保持纯洁的童子之身,这样弄来的才是最纯净的先天之精……」
在吴老大力鼓吹这先天之精的神奇功效後,找不到管道搞到这种玩意的苏棕瑭,犹豫着该不该向鹰妖一族低头。
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把其他有的没的材料收集齐了,就剩下这个先天之精还没弄到手,苏棕瑭还在想着别的办法,突然听见弟弟在喊自己。
「哥……」苏棕佑脑袋一片混沌,眨了好几下眼睛,焦距才重新聚焦到自家兄长身上,茫然了几秒钟他就察觉到不好,自己身体的情况肯定是被发现了,看来小妹的事情再瞒也瞒不了多久……
当苏家老大难得温情脉脉地握住自己弟弟的手,安抚说一切有我的温馨时刻,他宝贝弟弟咳嗽了一声,一脸「我有难言之隐」地欲言又止。
看到自己弟弟难以启齿的样子,苏棕瑭握住弟弟的手紧了紧,阴气森森地咧开一个浅浅的笑。
每回他家弟弟犯了严重的错误准备认罪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他这会儿心情不太好,不太想听。
「哥,咳咳,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苏家老二咳嗽连连,企图博取同情。
「等你好起来再说,好好休息,别多说话。」苏棕瑭拍了拍弟弟的肩,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准备削皮。
「是跟小妹有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