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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上千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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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现在我可以不可以住进饲养场里去?”老金迫不及待问医生。“你必须住进去,要不然会传染到别人,现在就进去,来人!立刻把他送走!”医生冲工作组的人招手。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哎呀!可算能跟麦花住一块了。”老金是自己跑进饲养场的。饲养场的门被打开的瞬间,他就跟麦花抱在了一起,两口子终于名正言顺住在了一块。

 住进饲养场以后,他俩同时在接受治疗,可每天晚上照常干那些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饲养场的主治医生气坏了,怒道:“你俩能不能消停点?要不然会引起交叉感染的!我命令你跟麦花嫂分开睡,不能住在一个帐篷里!”

 “哎呀医生,饶命啊,俺俩不敢了,别分开我们好不好?你这是棒打鸳鸯!俺保证,以后再也不鼓捣了。”麦花嫂赶紧发誓。

 人家是两口子,周瑜打黄盖,一个乐意打一个乐意挨,医生还真没别的办法。“行!只要你俩答应不胡来,我不拆开你们,记住!远离房事,珍惜生命!”

 “知道了,知道了。”麦花就吐吐舌头,扯着老金离开医务室,回到了帐篷里。“有媳妇真好!”老金感叹一声。“有男人也真好。”麦花同样感叹。“咱以后听医生的话吧,别胡来了,万一要是治好了呢?”老金说。

 “是,咱再也不胡闹了,听医生的…”

 麦花也下定了决心。可一到晚上,白天的发誓就成为了放屁,俩人粘一块又分不开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上下启动,快乐无穷。

 只不过声音小了很多,不让外面的人听到。跟唐秉德说得一模一样,这种流感病毒一到冬天就克制了,没有在人体里继续蔓延。

 所有的病人也是时好时坏,打针吃药以后就跟常人一模一样,可天气稍微转暖,马上就会复发。目前还没有出现一例死亡的情况,就是最严重的朱二寡妇,也渐渐在恢复之中。

 大瘟疫袭扰着每一个人的心,摧残着山里人的意志。大家都在等待,等着杨进宝搞到新的秘法。他们望眼欲穿…***

 杨进宝离开娘娘山以后发生的第二件事,他的大舅哥马二楞从山外回来了。马二楞是半夜回的家,没敢白天进村子,担心被村里人看到,告诉杨进宝。

 妹夫知道他回来,还不打扁他的头?谁让他春天的时候一脚把巧玲的孩子给踹没了?这笔仇恨,杨家还给他记在账上。

 凌晨一点半,他从篱笆墙的那边翻到了这边,可能身上的衣服太破,被篱笆墙给刮了一下,没留神,扑通!一个倒栽青葱摔倒了,脑袋正好扎进狗盆里,来了个黄狗吃屎。偏赶上他的爹老子夜起,出来撒尿,恍恍惚惚瞅到一条人影。

 巧玲爹一下急了眼,心说:妈隔壁的,竟然有贼进来,要偷俺家的东西,瞧我咋着收拾你?于是,巧玲爹开始踅摸,准备找武器跟贼搏斗。踅摸过来踅摸过去,瞅到了墙角处一把尿壶。

 抬手晃了晃,尿壶里哗哗响,里面还有半泡老尿,于是,老爷子把尿壶抄起来,大喝一声:“小贼!哪儿走?”一个箭步冲过去,咣当!稀里哗啦!不偏不倚,尿壶刚好砸在亲生儿子脑瓜顶上。

 “啊…”马二楞倒霉了,被砸个正着,尿壶碎裂,里面的老尿冲他一脖子,脑门子上也鼓起一个大疙瘩。他看到了爹老子的身影,赶紧求饶:“哎呀,别打啊,是我,是我!”

 “打的就是你!竟然偷俺家东西,锤死你个龟儿子!”老爷子给他一尿壶还不算,顺手抄起一张铁锨,劈头盖脸就砸。马二楞被爹老子打懵了,绕着院子奔跑,抱头鼠窜。夜色太黑,老爷子的眼神也不好,没认出是自己的种。

 “哎呀爹,你咋了?咋进门就打我?”一声爹喊出来,老头楞了一下,发现是儿子,火气更大了。

 “二愣子?”“爹,是我?”“小王八蛋犊子!回来得好,正找你嘞,打你个桃花漫天开,似是故人来!”本来老头没下死手,这次出手更重了,把儿子打得满院子乱窜,摸不着南北。

 巧玲爹之所以发这么大的火,原因有二。第一个原因,当然是为外孙子报仇,马二楞一脚踹掉巧玲的孩子,等于杀了自己外孙子。

 亲生儿子杀死外孙子,照样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他是向理不向人。第二个原因,这小王八蛋一走就是一年,五月收割,秋天播种,所有的庄稼活儿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连个帮手也没有,全靠女婿进宝帮衬。

 养个儿子干啥?生个小狗子也比他强,狗还知道看门嘞?“冤家啊,你还有脸回来?咋不死外头?瞧我不打死你!”

 老头子抡起铁锨,在院子里撵着儿子转悠了七八圈。可他年纪毕竟大了,竟然撵不上,只好将铁锨扶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粗气。

 巧玲娘在屋里听到了外面的械斗,也听到了父子两个吵嘴,知道儿子回来了,赶紧穿衣服。衣服穿好,大襟的纽扣来不及系上,就扑出房门拦架。

 “哎呀老东西,你咋了?儿子刚回来你就打他?干脆把俺娘儿俩都打死算了!打死俺们母子,你再找个狐狸精回家,我好给你腾炕!”

 老婆儿一下将儿子保护在身后,就像一只护着鸡崽的母鸡。“娘,俺爹疯了,他疯了,用尿壶砸我!”马二楞躲在老娘背后,赶紧告状。

 “砸你也不屈,也不瞅瞅你干的那些事?小外甥就那么被你一脚踹没了,你罪该万死啊!”老婆儿抬手点了儿子额头一下。

 “娘,我不是故意的啊,这不躲了半年多嘛,估计俺爹也该消气了。”“我消气个屁!你过来,让爹把你的脑袋捶扁,去跟进宝赔礼道歉!”老头气喘吁吁说。

 “我才不嘞,打坏了没地方缝!爹,砸也砸了,打也打了,你的气儿该消了吧?”马二愣子说。“我消个屁!这笔债跟你记着嘞,早晚跟你算,还不滚回屋里去!”“喔…”

 马二楞吓得兹溜,窜自己房间里去了。巧玲娘随后进来的,近一年没见过儿子,她想得不行,不知道二愣子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吃饭没吃饭?有没有被人欺负?“孩儿啊,你咋半夜三更回来了?”老婆儿问。

 “娘,白天我不敢进门啊,杨进宝瞅到,一定会锤我!”马二楞打个冷战,他被妹夫给打怕了。“这一年你去哪儿了?过得可好?”老太太一边问,一边上下瞅儿子。

 一瞅不要紧,她的眼泪下来了,儿子跟当初走的时候大不一样。当初逃走的马二楞容光焕发,年轻气盛,如今回来却是疲惫不堪,一身的沧桑。

 头发长了,好像个乱鸡窝,身板更瘦了,像只掉膘的大马猴。身上的衣服也又破又旧,大窟窿套小窟窿。她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儿子经历过什么,就是觉得心疼。

 “你咋混成了这个样子啊?”老婆儿好想抱上儿子大哭一场。“娘,一言难尽啊,饿死了,有吃的没?我都饿坏了…”马二楞赶紧跟娘要吃的。

 “有,有,你等着,娘给你烧个馍,再弄一碗疙瘩汤。”看着儿子憔悴不堪的样子,老婆儿流下了眼泪。那还有心思怪他?疼还来不及呢,手心手背都是肉。马二楞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头洗脸,本来就脏,还被爹老子弄一头尿,骚气死了。

 换好衣服,疙瘩汤还没有做好,他躺在炕上发了一会儿呆,回想起了经历的一切。这一年真是凄风惨雨,春天的时候逃到凤凰山,在一家猪场躲避,被田大海坑了,命都差点丢在那穷山沟。

 还好遇到了田大海的表妹小蕊,那傻丫头救了他,还跟他私奔。半路上把小蕊卖掉,换来了五千块,走进一座不大的小镇,他想到麻将馆去翻本。

 一场赌局下来,五千块输个精光,还欠了人家五千。因为没钱还,赌场的人差点没把他打死,一条腿被打断了。

 从此以后他沦落为了乞丐,沿街乞讨,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讨到食物,他就吃一口,讨不到就吃人家的残汤剩饭,他还跟狗抢过东西吃。

 一路走一路爬,他想回到娘娘山,上千里的路,整整爬了半年还多,靠近娘娘山县城的时候,伤腿才彻底好了。马二楞觉得是报应,谁让自己把小外甥弄没了?谁让他把小蕊给卖了?可能是小外甥跟小蕊在天之灵惩罚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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