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哈哈哈…”马二楞笑得更厉害了,有点癫狂。他心说:进宝啊,你咋不早点死?要不然老子早就发了,你让我等了多少年,多少年啊?既生瑜何生亮啊?
是杨进宝压得他这些年喘不过气来,限制了他发展的空间。我马二楞也是一条蛟龙好不好?不是你这条苍龙,老子早一飞冲天了。
马二楞还打定主意,准备私吞企业的分红。以后,公司的员工只给他们工资跟奖金,分红就免了,本来嘛,跟着老子打工,给你们饭吃,拿应得的工资就行了,拿得哪门子分红?
杨进宝就是猪脑子,这不拿自家钱往外撒吗?要知道,数千员工的分红,一年也好几千万呢。
接下来第二件事,就是拉拢田大海跟佟石头入股了。这两个人的钱不多,可也达到了公司的一成以上,加上马二楞的控股,正好比春桃跟老金那边多出去一成。
就这样,老金哥春桃生生被马二楞压了下去,最终决策权也失去了。回到家里,老金气得一拳头打在了桌子上,懊恼不已。黄珊珊过来劝他:“金哥,别生气,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老金忽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说:“进宝啊,你咋就走了?没有你,娘娘山的天变了!谁来力挽狂澜啊?千斤重担丢给我,你狗曰的倒是轻松了…呜…”
此刻的他非常想念杨进宝,娘娘山没了杨进宝,他就好比孩子没了娘,鸟儿没了翅膀,悟空没了金箍棒。
老金在家里哭,那边的春桃也在家里哭。春桃回到小学校,也气得拍桌子,瞪眼睛,直骂巧玲糊涂,也骂二愣子不是东西。
根生同样过来劝女人,说:“媳妇,咱们只能尽力了,一定要帮着进宝守护好另一半江山。马二楞咋着搞,咱管不着,可咱们不能乱了方寸。”春桃咬牙切齿说:“对!我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跟马二楞决战到底!”
***巧玲出山走了,跟着飞刀李还有司机小王一路寻找丈夫的下落。三个人从当初杨进宝出事儿的那段悬崖找起,一口气找了半年,几乎找遍了方圆几百里的山村跟住户。女人一家一家探访,一个人一个人询问。
“大哥,您见过俺男人没?诺,就是他,非常高大威武的这个人,很英俊的就是。”巧玲拿出杨进宝的一张照片,跟人家询问。
哪儿知道大哥没理她,胡子一翘:“找男人啊?到家里炕上找去,自己男人自己不看好,找个屁啊?说不定被那个小寡妇拐走了…”
“大娘,大娘您别走,买个菜你着啥急?实在不行,我送你一筐子鸡蛋好不好,跟您打听一个人,见过这个男人吗?他是俺丈夫,失踪了好几个月,见过的话,求求你告诉俺他在那儿?必有重谢。”
巧玲又拉上一个买菜的大娘问。大娘仔细瞅瞅:“哟,这小伙还挺帅嘞?确定是你男人?”“嗯,他掉下了悬崖,很可能被水冲到了这一代,求求你告诉我吧,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巧玲苦苦哀求。大娘说:“丫头,你想汉子想疯了吧?这那是你男人?”“咋?你见过他?”巧玲惊喜地问。“是啊,见过。”
“在哪儿?大娘你在哪儿见过他,快说啊?”巧玲很焦急,一下抓了大娘的袖子。“让我想想哈…”大娘搔着脑门想开了,最后一拍腿:“对!在电视上见过…好像是一部电视剧,叫水浒传,里面有个人叫西门大官人…就是你照片上这个男人…”
巧玲一听鼻子差点气歪,立刻松开了老女人的手。“大爷,大爷您好?散步呢?跟你打听一个人,这个人您见过吗?”
刚刚转身,又碰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女人继续问。老头儿戴着老花镜,仔细瞧瞧照片,问:“闺女,这后生叫啥?”“杨进宝…”巧玲回答。“杨啥宝?”“杨进宝。”“杨进啥?”“杨进宝…”“啥进宝…”
巧玲差点晕倒,感情碰上个聋子,跟他还纠缠不清了…司机小王和飞刀李一起跟在女人后头,同样每人拿一张照片,见人就问,逢人就搭讪。可他们找啊找,寻啊寻,足足寻找半年,从春暖花开,一直找到五月割麦。
最后到秋玉米半人多高,仍旧没有发现男人的下落。巧玲做梦也想不到杨进宝毁了容貌,而且失去了记忆。这个时候,就算男人站在她面前,也认不出来了。眼瞅着天气进入了仲夏,非常炎热,烈阳高照,寻找男人的脚步从县城跟乡镇转移到了农村。
农村的山路很难走,高低不平,坑坑洼洼。天晴还好点,遇到连阴布雨的天气,汽车轮胎陷进泥坑里,开都开不出来。
还好这辆车的马力巨大,是一辆吉普,情况还好点。汽车里非常热,太阳照在车顶上,车皮都烫手,车里的空调开到最冷,巧玲在里面仍旧挥汗如雨。
终于,他们来到一座叫燕儿山的山脚下,走进了一个破败的村庄。那座山很奇特,远远看去好像一只忽闪翅膀的燕子在骄傲地飞翔,燕儿山也由此得名。
山是燕儿山,山脚下的小村庄就叫燕儿庄了,只有几十户人口。汽车冲破重重路障,终于开进了狭窄的山道。巧玲进去村子,先打听村长家在哪儿。有好心的群众指给了她。走进村长家,发现他不在,到地里干活儿去了,于是,巧玲又在好心群众的指引下,走到了田间地头。
终于跟正在撒肥料的老村长见面了。“村长您好,我是娘娘山来的,打扰您了。”巧玲赶紧过去跟人握手。“你好,你好,您是大地方来的大干部吗?”
村长问。他没见过世面,很少出山,忽然来三个生人,衣冠楚楚,还开一辆高级汽车,老头儿吓坏了。
还以为是城里衙门的公差来执行任务,到村里逮人的。最近,好多山民多生,超生而跑路,严重破坏了计划生育,上面的工作组时不时就来人。
抓住超生多生的,立马关起来,罚款,强制流产。抓不住本人,就把超生户的爹娘抓起来,挂牌子游街示众。总之,谁破坏计划生育,就让谁家破人亡。村长害怕得罪人,看到生人进山,就吓得噤若寒蝉。
再瞧眼前的女人,风度翩翩气度不凡,一瞅就是女干部。还有那个一条胳膊的,凶神恶煞一般,分明是聘用来的打手。“大叔,您别怕,俺来你们村没有别的意思,想找个人,不知道您见过没?”巧玲的微笑很和善,很有礼貌。
“闺女…您找谁?”村长问。“一个叫杨进宝的人,您瞅瞅,就是照片上这个人。”巧玲说着,又拿出照片给村长看。
村长仔细瞅瞅照片上的人,摇摇头:“没见过…”“大爷,您确定?那么请问,最近几个月,你们村有没有来过生人?”
巧玲迫不及待,巴不得一下子找到丈夫。“生人…倒是不少,走亲戚的,卖葱的卖蒜的,收破烂的,走货郎的…都有。”“那你们有没有一个受过伤的人来过?”巧玲又问。“受过伤的…哦!我想起来了,来过!还真有一个…”
村长搔搔脑门,猛地抬手一指:“瞧见没有,前面那两座山,一座叫南山,一座叫西山,新开三百亩地,专门种草的那户人家,家里的男人,就是受伤以后来的。”
村长所指的那个地方,是一座土窑,也就是王二牛跟樱子居住的窑洞。“啊!谢谢您大爷,太感谢了,李大哥,小王,咱们走,到窑洞里去瞅瞅…”
巧玲不敢怠慢,扯上飞刀李跟司机小王,直奔土窑飞奔而去。刚刚靠近土窑,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人唱歌:“山梁上站了个俏妹妹,惹得那喜鹊满树飞,白生生的脸蛋柳梢眉,小辫辫一甩扭嘴嘴…”
那声音如梦如幻,绵远久长,在空旷的大山里传出去老远,也非常动听。巧玲顺着歌声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草甸子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全都戴了草帽,正在地里忙活。田野里种的不是庄家,而是牧草,牧草发芽了,一眼看不到尽头,漫山遍野哪儿都绿油油的。一对男女正在喷洒农药。听到这歌声,巧玲的心就醉了,没错,是进宝,俺的好男人…
进宝,功夫不负有心人,俺终于找到你了。巧玲手一松,男人的照片掉在地上,然后她嚎哭着跑上了八卦田。
“进宝,我来了,你的巧玲来了,咱回家,回家…”巧玲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是一口气冲上八卦田的。她看到一幅宽阔的身板,健壮的身躯,那背影简直太熟悉了,声音也太熟悉,让她魂牵梦绕了多少年?
女人毫不犹豫扑过去,从背后抱上了男人的肩膀,顷刻间泪如雨下。“冤家,我可找到你了,死鬼啊,你咋不回家啊…呜…”巧玲首先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