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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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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你怎么舍得…

 第二天,村里人都在相传,豆蔻又生病了…

 心爱婶拿着刚浸过凉水的布巾给豆蔻敷上,豆蔻皱着眉痛苦的紧闭眼睛,脸色因为高热而不正常的通红。

 刚放的毛巾很快就被她烫热,心爱婶立刻又换上另外一个冷毛巾。

 看着豆蔻可怜的样子,她心疼极了,对着一旁的芳婶发牢骚:“你说这个子夜是怎么照顾豆蔻的,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病得这么厉害?”

 芳婶也无奈的摇头叹气:“豆蔻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见身子那么弱,怎么子夜出现后,豆蔻就开始抱药罐子了!看她病的样子,就像她娘亲一样…真是…唉!”

 “昨天子夜是一整天没在家去高阳城了…”东秀媳妇接过话,欲言又止道“豆蔻生病可能跟子夜没关系吧,你们忘了上次她生病是因为什么了?”

 “上次?”心爱婶没好气的问“上次是因为将军离开,豆蔻一时伤心病了半个月,可是这次怎么会还因为那个──”

 “婶,你还别不信,昨晚我家东秀听见马的声音,以为是子夜回来了就出了院子看看,结果看见铁面将军和豆蔻在他们院前站着说话!”

 “吓!真的假的?”几个婶婶立刻惊讶的瞪大眼睛“可别胡说,让子夜知道那可了得?”

 “昨晚的月亮亮着呢!东秀说那个将军戴着一个金面具,月光下看得很清楚!”东秀媳妇有些对豆蔻心生不满“子夜那么好,怎么还在对那个将军念念不忘呢?子夜是不知道她生病的原因,还慌着去上山给她采草药,要是知道了她生病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那才叫了不得!”

 门外传来一声不悦的轻哼,女人们立刻全部噤声,往外一看,伊子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看样子,刚才的话他应该全听见了!

 “豆蔻之前因为那个将军病倒半个月之久?”他面无表情的发问。

 女人们面面相觑,芳婶干笑道:“子夜,不必在意,小姑娘家谁还没个喜欢的人?”

 芳婶的话无异是火上浇油,伊子夜的眉皱得更紧!

 他的手里还紧握着竹篓,竹篓里面是他辛苦上山采来的新鲜药草,从他被树枝勾破的衣服,他沾满泥污的双脚,不难看出这草药有多来之不易!

 几个女人也开始有点同情:辛苦采药回来,却听说自己的女人生病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也难怪他脸色紧绷的异常可怕!

 偏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豆蔻仿佛又听到了夏七夕的声音,纤弱的手抬起来,就像想要抓住什么,轻轻呢喃了一声:“将军…”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几乎要结冰了!

 女人们面面相觑,尴尬无言,不知怎么办才好!

 伊子夜重重扔掉手里的竹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头也不回的走,谁知道,他大步走向床榻边坐下,紧紧握住她无力抬着的那只手!

 “我在这!”他握紧她的手,给她最大的安抚!

 豆蔻依然昏迷神志不清,眼睛都睁不开,她有气无力的轻声吐出央求:“将军,请你告诉我家夫君…我在等…等他…盼君速归…”

 “傻瓜!”伊子夜终于勉强露出微笑,眼眶却莫名的湿润了!

 他握紧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傻瓜,我就在这里,早就回来了!”

 豆蔻迷蒙中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情深意切的眼睛,闪着疼惜的泪光──这双眼睛好熟悉,她恍恍惚惚在记忆深处摸索寻找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人慢慢转身,居然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他是谁…

 她一瞬间头疼欲裂,什么也想不起!

 “我不怕吃苦,带我走…”她用光所有力气,说完这句毫无意识的话后,就再度昏迷。

 伊子夜神情一震──愧疚,沈痛填满他一向填满桀骜邪魅的黑眸。

 他双手微微颤抖将她搂起,紧紧的抱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分离,你的身边,永远都有我…”

 看到本来还以为会因此和豆蔻决裂闹隔阂的伊子夜这般的“包容”东秀媳妇惊讶的涨红了脸悄悄离开了,几位婶婶会心的一笑,默默站起来拿着竹篓去给豆蔻熬药去了。

 晚上,几个婶婶要守在这里照顾豆蔻,被伊子夜婉拒。

 等婶婶们离开,伊子夜立刻开始忙着给豆蔻熬粥煎药,毕竟不熟悉这些事务,直忙到月儿中天才熬了一碗像样的粥,一碗药。

 他扶豆蔻依靠在他胸前,极具耐心的喂她喝粥喝药。

 她昨晚一定是气急攻心伤心过度了,又在露水草地上凉了半夜,寒凉侵体才会病得如此重。

 自把她从草地上抱回屋,她就一直在昏迷中,今天一整天脸儿时而苍白时而涨红,全身时冷时热,直到夜深才慢慢出了一身透汗退了高热。

 伊子夜试探了她额上的温度,这才稍有松懈,坐在床榻边守着她扶额小憩。

 他刚有睡意,就听到她轻声呢喃他的名字:“伊子夜…”

 一只温热的小手摸摸索索,抓住他的手之后才安心的停止,栖息在他的掌心。

 睁开墨玉般的黑眸,他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看着她的睡颜,神色复杂…不久,豆蔻慢慢颤抖着蜷缩起来,再度皱眉轻喃:“冷…”

 他想拿开她的手起身去拿被子,但是豆蔻感觉到他要离开,死命的握紧他的手。

 她缓缓睁开沈重的眼皮,轻声问:“你要走吗…”

 他立刻握住她的手躺在她身边,将她紧紧的抱进自己的怀里,安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蔻儿,安心的睡吧,我不会走!不会离你而去,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好不容易才能重逢,你怎么舍得…”她埋首在他胸前,慢慢哭到不能自已“我时常梦到一个少年带着我在街上乞讨,吃不饱穿不暖还处处受欺负,但是因为他极尽所能的照顾我,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苦!以前,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梦…”

 7 伊子夜的信仰…

 “蔻儿…”听了她的话,伊子夜动作微僵,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她。

 “那个要我安静的等待他回来的人,是你,对不对?”她看着他的眼睛,不用他回答,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接近我,一定是有原因的!”多年来的抑郁凄苦,委屈隐忍,在这一刻如数随着泪水释放,打湿了他的心口“可是,你怎么会舍得把我给别人?你这个大坏蛋…呜呜…如果是你等我那么久,我找到你后,死也不会放手的!你怎么会舍得…呜呜…”

 他爱怜的俯首,坚毅的下巴轻抵她的头顶,温热的大手轻拍她的后背,抚慰她哭的颤抖的身心:“因为我是傻瓜,不知道能给你什么,只好把你送到你想要的人身边…”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不是你?就算失去了那些记忆,但是冥冥之中,我也是一直在等待着你的,你不懂吗?”她流泪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他充满怜爱的眼睛,此时的她,脆弱到了极点,有气无力的抱紧他“我是你的,你才会负责到底,是不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你的身体吗…”

 “现在,要了我吧…”她打断他的话,把手伸到他衣物里贴着他的胸膛,闭上眼睛颤抖的等待一番狂风暴雨的降临──他说过想要她,以前也总是蠢蠢欲动的逗弄她诱惑她,那她就把自己献给他。

 除此之外,她还能怎样报答他独一无二的宠爱?

 况且,这副贞洁的皮囊,除了他,此生她也没打算给第二个人了…可是,她忐忑不安的等了好久,只听得他一声轻叹!

 感觉到了他的靠近,但他只是温柔的吻了她眉间的红痣,然后抱紧她,再次将她安放在他最安全,最炙热的怀里。

 她咬紧嘴唇,热泪再次涌上眼眶…

 一种奇异的情愫缓缓的充溢在她的心间,她感受到和他之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契合,不只是身体,不只是交缠的命运,而是心与灵魂的契合。

 她含着泪,倾听他有力的心跳声,慢慢栖息在离他的心脏,最近、最安全的地方…第二天早上,几乎一夜未睡的伊子夜在灶棚煎药做早饭,手忙脚乱的一转身,打翻了一只碗,落地发出破碎的声音──熟睡中的豆蔻被这声音一震,立刻睁开眼睛!

 雪白的帐顶,安静的房间──豆蔻眨眨眼睛,慢慢坐起来。

 晨光被露水打湿,柔柔的带着清新的香味飘进房门来,几只蝴蝶在晨光中翩翩飞过,扑扇粉嫩的翅膀,打碎一片光晕…她不由自主下床来,跟着那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往外走去,她的脚步,从来没有这么轻盈过!

 春末夏初,这世外桃源般的山中,美的就像不似人间。

 豆蔻恍惚之间,看见一位美丽的白衣妇人和一个少年正站在她家院外的那片草地上,对她温和的微笑着。

 “娘亲?”她不可置信的眨眨眼,那个妇人,就是自己的娘亲啊,而那个少年,好面熟,可是她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好久好久未见过娘亲,原来娘亲一直在等着她呢!

 娘亲对她温柔的微笑,就像是无声的召唤,豆蔻激动的向他们走去──灶棚里突然再次传来碗掉落破碎的声音!

 豆蔻的脚步停下,回过头去,看到伊子夜在灶棚里皱眉蹲在地上收拾地上的碎瓷片,瓷片上沾满粘稠热烫的粥。

 伊子夜,又在给她做早饭──这个男人啊,让她如何是好?

 她有些心疼他…

 伊子夜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又找来碗重新盛了一碗粥,小心的放到一边转身开始去忙着照看炉上的药。

 他就那样认真的忙着,甚至都没发现她就站在灶棚外看着他…终于,他端了一碗粥走出来了,却从她面前直接走过,转身进了屋里!

 豆蔻有些诧异,跟着他进屋,却见他直接走到床边去,而“自己”则双眼紧闭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她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蔻儿,吃粥了。”伊子夜轻抚她的额,温声叫了她,便坐到她身后去准备将她扶坐起来靠在他怀里喂她吃粥。

 可是,他察觉到异样了,只是病重昏睡的豆蔻现在几乎毫无知觉了,任由他扶她坐起后,软泥一样歪倒,惨白的脸侧对着他,身躯冰冷,无声无息。

 看着豆蔻在自己怀里突然之间毫无生息,伊子夜整个人完全石化,良久,才颤抖着手探向她的颈脉,却触不到一点点的生机…他呆呆的看着怀中的豆蔻,极力隐忍得喉结跳动,用力将她抱紧在怀里,捧着她惨白的脸,狠狠的瞪着她,张唇想说什么,但是只剩下颤抖!

 就连一旁傻傻的看着这一切的豆蔻都将心紧紧的揪起──天,难道,她“死了”?

 死了?

 死了…

 震惊之后未免踉跄,她颓然一笑,好啊,总算是到了尽头…那些纷纷扰扰,那些是是非非,那些恩恩怨怨,果然在这混沌初开般的生死一刻,全部抹空,一点都不留!

 那些想不起的过去,失去的记忆里伊子夜和她的“当初”那些忘不掉的人,对夏七夕的错爱…从此都与她无关了!

 她想哭,可是居然是哭不出的。

 原来,人死后就连为自己悲哀的权利都没有了…踉跄转身,娘亲和那个少年还在那里远远地对她微笑,她抬起沈重的脚步,向他们走去…“蔻儿…”身后的伊子夜咬牙低唤她的名字,紧紧的把她抱进怀里“我不许!我不许你丢下我…我只有你了…蔻儿…”

 是谁,扰乱她归去的脚步…

 “蔻儿…你可知道我为了我们的重逢等待了多久,努力了多久…”

 是谁,击碎她蒙蔽的心雾…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有多么重要,你是我回来的唯一理由,也将是我存在这荒凉的人世间唯一的温暖的信念…”他还在说,说着他从来不屑说出口的沈重认真到极点的爱“你还记得你问我有没有信仰吗?我当时说没有,那是我在说谎,我要怎么告诉你,我的信仰也是爱…永恒的爱…”

 8 拼凑“两份残缺”得到“一个完美”

 “如果你不在,我也只有和你在一起的短暂回忆而已,我要怎么去面对没有你的过去,没有你的未来…”

 豆蔻终于再也无法往前走,慢慢回头来,却看到伊子夜痛若心失般紧紧抱着她,握着她的手,他眼中含满泪光──那样的他,和曾经想要留住重要的人的她,多么相似…她被彻底的撼动──伊子夜,我只以为你有秘密,可是你到底是有多少秘密,那些秘密,全部和我有关,对不对?

 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们真的早已命运紧密相连?

 当年的分别并非那么简单而已,对不对?

 那么,我又怎么可以这么就不明不白的死去?

 最重要的疑问,是──

 你,为什么哭…

 舍不得我吗?

 爱我?

 是吗?

 不然,一个带有一身秘密的人,心思缜密深不可测,如暴雨夜里平静的大海般的男人,怎么会那样不知所措的几乎流下泪来?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折回脚步,向他走去!

 怎能就这么死去,抛却一大团未解的迷,抛却一个这么想留住她的人!?

 “不!我不能死!”她心痛的看着他的含泪的黑眸。

 他的身边,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

 她慢慢走近他,渐渐的,陷进黑暗里…

 一切都渐渐安静远去,仿佛又在一个黑暗的漩涡沈睡好久好久,等她再度睁开眼睛──雪白的帐顶,安静的房间──豆蔻眨眨眼睛,慢慢坐起来。

 晨光被露水打湿,柔柔的带着清新的香味飘进房门来,几只蝴蝶在晨光中翩翩飞过,扑扇粉嫩的翅膀,打碎一片光晕…又一次重复死亡了吗?

 她忐忑不安的下床来,跟着那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往外走去,她的脚步──因为全身酸痛而沈重不已!

 扶着门框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她惊喜的微笑:没有死,还活着呢…慢慢抬头看去,伊子夜在灶棚里忙着,还没有打碎粥碗,还没有看见她“死了”──刚才的那一幕,或许只是个奇怪的梦吧…是梦而已,多好…她笑着,喉咙却哽咽僵硬的想流泪,真是奇怪的情绪!

 都是因为他在的缘故吧。

 慢慢走到他身后从背后轻轻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背上。

 感受到一双纤柔的手臂轻轻从后面围绕过来,她软软的贴着他的背,伊子夜怔了一瞬,唇边扬起一抹微笑,想转身面对她,她却抱紧他轻轻制止,小声央求:“求你,不要动,让我这样抱你一会儿…”

 他便不打扰她,默默的呵护着她的小情绪,任她抱着他好一会儿,轻握着她的小手转过身来看她,却见她眼中含泪低下头去隐藏着。

 捧着她的脸用指腹抚去她的泪珠,他就是做到对她的泪水视而不见:“蔻儿,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豆蔻扬起带着泪痕的笑脸:“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死了──”目光转移到他身后的粥碗,她故作开心的转移了话题:“你给我做的元气粥吗?你对我真的真的太好了!”

 这,是她第一次亲口承认他的好!

 伊子夜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尖,轻叹:“你呀,气人的小东西!终于知道我对你好了!”

 “我在怀疑…”豆蔻勉强的一笑“你霸占我并不完美的人生,是准备用自己的人生来给我填补的!”

 伊子夜目光中一丝疑虑一闪而过,立刻恢复温柔:“我的人生也不完美,只有和你的人生拼凑在一起,才能完美。”

 她喜欢他的回答!

 “那好,伊子夜,我们就拼凑在一起吧──”豆蔻反握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完美人生’,我们可绝对不可以分开!”

 他微笑,点头──他会一直陪着她,让所有的噩梦都云淡风轻的远去…紧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晶亮的眼眸,他多想告诉她,她的那场噩梦,是真的!

 那天,他真的亲眼看她在他怀里死去。

 他痛若心失抱着她整整一天一夜,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温暖着她冰冷的身躯,向她保证、忏悔…天知道他受了多少煎熬,终于终于,在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冰冷的身躯奇迹般的在他怀里慢慢的温暖,有了虚弱的气息──见他目光恍然不知在想什么,豆蔻撒娇般的拉拉他的衣袖唤他:“我饿了…”

 伊子夜一怔,回过神来,温柔的摸摸她憔悴的小脸:“回屋等着,马上就好!”豆蔻开心的笑着点头,转身离去的时候,双手捧握着放在胸口,偷偷的感谢上苍:感谢上苍,让死亡只是场梦!

 有他在,活着真好!

 她不知道,在她背后的伊子夜,也在默默的感谢上苍──上苍,难道你还是有些悲悯之心的?

 那么,请你好好守护我的蔻儿,我愿意,向你献上我残破不堪的命运…豆蔻这次并没有病太久,在伊子夜细心照顾下,没几天她就已经笑颜逐开的和他吵闹逗笑了!

 那场生死,被她当成一梦,丝毫没有放到心上。由于她生病的事,两人都错过了端午节,于是在她病愈后,两人便决定补过端午节!

 端午节,当然最重要的是包粽子!

 材料准备妥后,两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开始包粽子:她负责包,他负责用五彩线把粽子系好。

 但是,伊子夜看似聪明,却被那小小的粽子难住了,怎么都无法用五彩线将粽子绑的妥帖!

 “居然还有你不会做的事呢!”豆蔻故作惊奇的瞅着手忙脚乱的他“要不要我教你?”

 伊子夜不自然的轻咳一声:“你在嘲笑我吗?你小时候梳发都不会,还是我教你的!”

 “你是指我们小时候一起乞讨的事吗?”豆蔻眨眨眼,好奇心被完全勾起“那你告诉我,我是怎么认识你,又怎么和你去乞讨度日?我的娘亲呢?”

 “当时不知道你娘亲还在人世,以为你是孤女才带你走的。”伊子夜微微一笑“后来发现你娘亲还在人世间,我就把你送到她身边…”

 豆蔻疑惑的看着他,慢慢的从他的话中透析出另一个信息:“哦!──那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世,对不对?”

 9 端午节桃花蜜

 豆蔻满是希冀的看着伊子夜,等着他能说出些什么来,但是他沈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让她失望了:“我认识你时你就是孤身一人,怜悯你才带你一起走的。你没告诉我你的身世,我也没问,后来偶然才得知你娘亲还在人世间,我就把你送回你娘亲身边──”

 “然后再见就是今年?”豆蔻不可思议的看着伊子夜“就是这么简单?”

 “本来就是这么简单,又不是编戏剧,没那么复杂的!”伊子夜笑了笑,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那你呢,你的家人呢?你怎么会沦落到去乞讨?”豆蔻难掩心疼的拉住他修长优雅的手“这样的一双手…真不敢相信经历过什么苦难…”

 “我没有家人,从小就是孤儿…至于那些不好的经历,非要有怨尤的话,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蔻儿,你能‘忘记’真的是福气。”伊子夜好像有些不愿谈及当年的事,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来,教我怎么绑好粽子吧。”

 豆蔻微笑着不再将旧事重提,手把着他的手,认真的教他怎么绑粽子:“我们就这样绑在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吧!”

 伊子夜置之一笑:“你不是打算等我离开后回到他身边吗?”

 “嗯?”豆蔻一愣,傻傻的抬头看着他,慢慢的脸红了…伊子夜直看进她眼底:“你以为我会受不了这里的生活迟早会离开,对不对?”

 豆蔻愣愣的看着他──再一次发现,面前这个男人,风流不羁的表象下,是她根本难以猜度的深邃!

 “啪”的一声,手中的粽子掉进米盆里!

 “哪…哪有,你不要乱想了!”豆蔻慌不迭的去捡起粽子重新包起来,掩饰着自己的黑暗心思被看穿的心虚。

 “那,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和我白头到老?”伊子夜故意追问。

 “你那时连男人都不算,我为什么想要和你这无赖白头到老?”豆蔻直言不讳,还有些计较当初他拿那种事骗她。

 “我要是不那么说,你会愿意让我跟着你回来这里?你会愿意和我同床共枕?”他笑的有些无奈“谁让你不记得我!”

 “你已经知道我忘记了,何必还…”豆蔻有些自卑的低下头“我这样的人…怎么还值得你还兑现十一年前的小小承诺…”

 两人居然都到此沈默了,豆蔻有些笨拙的包着粽子,自创新法,把蜜腌桃花包进粽子里,伊子夜则安静的将她包好的粽子用五彩丝线绑好。

 “因为,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过节…”他突然轻轻开口。

 “什么?”豆蔻愣了一下,待她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她的问题,顿时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就是对她有点好过头了!

 “下一个节日是七夕节…”七夕节也就是情人节了,那会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个节日!

 豆蔻有些害羞的低着头“到那天,我们去潭边看星星吧,村里的老人都说,在潭水边可以听见牛郎织女说话的声音!”

 他对她眨眨美眸,微笑道:“我有没有告诉你,七夕节是我的生辰”

 “啊…”豆蔻惊喜的看着他,这男人是怎么回事,连生辰日都那么美好“到那天,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你的生辰!”

 他微笑不语。

 “我该送你什么生辰礼物呢…”豆蔻一边包着粽子,一边开始仔细考虑起两月后的事了。

 她认真思索的神情,让伊子夜唇边笑意更深,黑眸中更趋于温柔…仿佛是注定了她要在他面前重生,自从她病愈后,以往那个总是淡淡然默默然的豆蔻,好像在随着病愈而去,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总是笑意盈盈,乖巧温婉的豆蔻!

 她在他面前再也不那么别扭了,开始学着怎样和他融洽的相处──毕竟,打算过一生的人,总是要融洽些比较好!

 他想告诉她,他很喜欢这样的她…

 粽子包好后上笼屉蒸,两人一起把包粽子的材料收拾起来,伊子夜拿起那罐蜜腌桃花,盖上瓷盖的时候,一些花蜜流在手指上。

 粘滑的感觉让他微皱眉,放下瓷罐:“蔻儿,布巾给我──”

 豆蔻诧异抬头,看到怎么回事后笑道:“那个很甜的,舔了就好!”他瞪着她,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眼看他指上的花蜜就要滴落,豆蔻拉过他的腕,张唇将他的指含住,软嫩的舌绕着圈将他指尖的花蜜吮到口中。

 “砰”的一声,他站立不稳,另一只手握拳按在桌案上!

 豆蔻放开他的指,疑惑的看着他面色可疑的紧绷着:“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这句最简单的问候也在此时变得异常暧昧了,他甚至是有些神色慌乱的转头避开她的视线,嗓音隐隐有些低哑道:“不用管我!”

 伊子夜说完就转身回屋去了,留下豆蔻一头雾水的看着他的背影!

 “不管就不管…虽然凶起来很好看,也不用老凶给我看吧…”她小声嘟哝,折身去灶棚蒸粽子去了!

 夜晚来临,烛光下是冒着热气的粽子,两人坐在桌旁,豆蔻开心的拿起一个粽子放到碟子里,用剪刀将五彩丝线剪断,然后剥开层层的粽叶,露出混合着粉色桃花瓣的晶莹粽子来。

 那种剥法,还有那混着粉色花瓣的粽子,看上去…很诱人…伊子夜轻咳一声,正要动手也拿一个粽子,豆蔻将剥好的粽子推到他面前。

 “谢谢…”伊子夜不太自然的道谢。

 豆蔻巧笑嫣然,开始动手剥第二个粽子。

 他拿起小勺开始吃粽子,粽子里的桃花蜜慢慢的流淌出来。

 “流出来了!”豆蔻好意的提醒他,他抬头,刚好看到她将沾了些粽子蜜的食指放到唇里吮。

 伊子夜掩着唇不自然的别开脸:“去洗手,不要老是舔…”

 豆蔻顿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是乖乖的去洗手了。

 夜深了,伊子夜洗漱好准备就寝,刚进房就看见豆蔻已经换好白色素衣披着黑发伏在枕上看书,枕边放着一盘红樱桃,她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盘里的樱桃,慢慢拈起一颗含到唇里…

 10 樱桃

 夜深了,伊子夜洗漱好准备就寝,刚进房就看见豆蔻已经换好白色素衣披着黑发伏在枕上看书,枕边放着一盘红樱桃,她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盘里的樱桃,慢慢拈起一颗含到唇里…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早点睡吧。”伊子夜上前去将她的书和樱桃都没收了!

 “呃…”豆蔻还没来及制止,他已经熄了烛火。

 “讨厌,你干嘛那么着急…”她无奈的抱着枕头挪到床里,给他腾出就寝的位置。

 她的话明明没什么,听在他耳中,仿佛也有了其他的意思──无奈的皱眉摇摇头: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有关豆蔻的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她没有衣着裸露,也没有任何暧昧的言语暗示,但是他就觉得…觉得她在诱惑他!

 伊子夜什么也没说,上了床拉了自己的薄毯就背对她躺下了。

 黑暗中,豆蔻安静侧躺在枕上看着他的后背,也察觉出伊子夜些许的反常。

 从那次她去高阳城找到他向他表白后,两人再无什么亲昵的接触了,他收起了他所有的放荡不羁,变得认真而温柔,原本每夜都无赖的抱着她入睡的他,竟主动和她分开铺盖,很明显的和她保持着距离。

 虽然是这样,但是两人的枕头并在一起,每晚面对面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聊天也好,他却总是背对她,根本不理会她。

 两人相处其实很融洽,但是一到上床就寝,气氛马上就变了…这种上床就“翻脸”的感觉,真的让她有些弄不懂他。

 伸手轻戳了一下他的肩,她小声问:“伊子夜,你睡着了吗?”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豆蔻无奈的一笑:“你睡着了,那我接下来做什么你都感觉不到,说什么你都听不到了吧…”

 他沈默着还没有回应她,身后的薄毯被她掀开,她慢慢的靠近他,从背后抱紧他。

 “从现在开始,由我抱着你睡,好不好?”她娇小的身躯贴在他身后,脸在他肩后轻轻磨蹭,她的手环抱在他胸腹间,隔着一层衣物,熨烫着他。

 他身体僵硬紧绷,握着她的手缓缓拉开推到身后去,轻声说:“不用了…”

 豆蔻看着他的后背,许久之后,有些委屈的小声说:“其实,今天是我的生辰…”

 伊子夜睁开微敛的双眸:早该想到,她的生辰就是在这豆蔻花盛开的季节。

 轻叹口气翻身面对她,他默默的掀开薄毯,向她张开怀抱,无声的表达对她的接纳。

 豆蔻委屈又满足的钻进他怀里抱紧他。

 “今天是你生辰,所以破例一次。”他的手贴在她娇弱的后背上,呼吸有些沈重。

 “ 那…每年只能抱我一次了?”豆蔻无奈的轻蹭他的锁骨,依在他颈间小有抱怨“你怎么可以培养出我依赖你的习惯后,又强迫我改正…”

 “别动了!”他突然按紧她的后脑,制止她轻蹭他的小动作,声音暗哑的警告“你再说话,我就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我不说了…但是,能不能松手…”她的脸被他紧按在他颈间,快无法呼吸了!

 因为过于紧贴,她娇嫩的唇张合说话时,等同于在吮吻他的颈!

 伊子夜的隐忍变成喘息,没等她说完,他俯首找到她的唇,吻着她推她躺下,覆压住她娇小的身躯。

 “唔…”高大的身躯压得她忍不住嘤咛,唇刚张开,他已经将舌探进去。

 她还迷糊着怎么会突然被他吻,整个人已经被他吻到娇喘吁吁更加意识模糊了,他吻的并不温柔,仿佛在克制又无法克制,大手握着她的下颚托高,张唇吮咬她柔细的颈,另一手隔着衣物滑到她锁骨下,却没有再往下。

 “你不是不想理我吗,为什么还吻我?”趁他离开她的唇,她傻乎乎的问出自己不懂的问题。

 “蔻儿…在床上,你让我怎么平静的面对你…”他鼻息粗重的舔吻她敏感的耳“如果你知道我在忍耐着不去侵犯你,你还敢这么主动的靠近我吗?”

 “如果我愿意…还算‘侵犯’吗?”豆蔻突然轻声回应他。

 伊子夜一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生病时,我说把自己给你,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豆蔻拉住他的手覆在自己胸前,为了掩饰羞怯,她仰首吻住他的唇“要我…然后以后每晚都抱着我…好不好?”

 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心爱的女人主动,况且她柔弱的躺在他身下,他的掌下是她娇喘起伏的浑圆,她甜蜜的唇噙咬着他──伊子夜低吟一声,用力的回吻她,撬开她的唇,和她的舌热情的纠缠,大手掌握住她的浑圆揉握,另一只手滑到她衣里热热的贴着她的肌肤游移。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他热吻着她挤进她双腿间,隔着菲薄的衣物暗示的抵住她“准备好接纳我了吗?”

 他坚硬的欲望抵着她最柔软的部位,就算隔着衣物,她还是被他惊人的热度熨烫到全身虚软,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他喘息着撕去她的衣物,让她在他身下完全赤裸。

 月光透过窗,她莹白的娇躯隔着纱帐接受月光笼罩,美到让他移不开眼睛。

 他在她双腿间跪坐起来,伸手拿了一颗樱桃,拈着樱桃梗,让晶莹红润的果实滑过她的锁骨,慢慢来到她胸前。

 “别…”樱桃的凉意让她惊颤,她害羞的想遮掩,双手却被他霸道的握住按在头顶,她不得不挺起胸喘息。

 “害羞吗…”他拿着樱桃在她已经挺立的茱萸周围缓缓绕圈。

 “没有…嗯…”她因为他的挑逗轻吟,声音都在颤抖。

 “那我能快一点了…”天知道,已经欲火焚身的他,现在根本不想慢下来一点点的逗引!

 她还没回应,他已经分开她的腿,将她摆弄成正面向他敞开的姿势,羞得她紧闭上眼别开脸。

 左手温柔的分开她的花瓣,借着皎洁的月光,很清楚的看到花瓣里的晶莹。

 “已经湿透了…你也是想要我的…”他哑声说着,只觉得腹下某个部位更加紧绷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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