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设一个烟雾弹,尽量延缓他们的追捕行动,此时,帕萨特已经过了那个通往市区的出口,前方有一条岔道,是一个急转弯,我摆正方向盘。
同时推开驾驶座的门,和衣从车内滚了出来,在柏油路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失去驾驶员的车子,继续沿着直线,在惯性驱动下向前冲,直接撞到了护栏上。
然后尾部高高抬起,整辆车子倒过来挂在护栏上,摇摇晃晃了半天,终因重量过大,而一头栽了下去。一声巨响后,桥下再次燃起火光与黑烟,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人们躲避不及,鸣笛声和惊叫声顿时充斥整条马路。
我无心欣赏自己的杰作,抓紧时间回头朝另一个出口跑去,这时高架桥上空荡荡的什么车都没有,我一路无阻地跑到了连接道上,果然下方的出口处已经有三辆警车拦在了那里,水泥桩也摆好了。
当然,我不可能就这样走着跑下去,朝桥下观察了一下,可能是附近的警力并不充足的缘故,这里的戒备并不是很严,除了出口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布控,这个桥高有30米左右。
不过连接道下方有个临时搭盖的棚子,棚子屋顶是铁皮结构的,这个棚子离地大概有10米多高。我双手抓住水泥桥沿,看准了那个棚子往下一跃,不偏不倚地落到那个棚子上,双腿触到铁皮时我就地一滚,但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然后从铁皮边缘滚了下来,这回是切切实实的背臀落地,摔得我龇牙咧嘴的叫疼。幸好桥底下车来车往的噪音颇多,那场人工造成的车祸也吸引了不少眼球,我这边的声响并未引起警察的注意力。
我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另外一边车道,这边都是往市区里开的车,我伸手想要拦车,但不知道是不是穿着警服的缘故,车主个个都躲避着开走了。
我有些心急,但自己又不可能靠两条腿在街上跑,那跟送死没什么两样,正好旁边一辆摩托车开了过来,眼疾手快的我一把拉住车上的骑士,那家伙被我这么一拽,来不及刹车就从车上摔了下来,那辆摩托车失去控制,滑倒在草丛中,两个轮胎嘶嘶地空转着。
那个骑士显然是摔着了,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我也不管他的死活,冲过去摘下了他的头盔,然后扶起那辆摩托车,戴上头盔踩下油门就开走了,留下车子原主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匆忙间截下的这辆摩托车居然还是雅马哈,爱玩刺激的车主将其发动起改造成了15马力,所以当我将它飚了起来时,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一辆辆汽车都被我抛在了身后,我伏在摩托车上往江岸区驰骋,目的地很明确,当然是福佑大厦。我不清楚警方究竟了解了多少,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在我家设防,我只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那儿,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都不能阻止我赶赴她的身边。
现在我最忧心的就是白莉媛的安全了,我相信他们不会拿梅妤怎么样的,但白莉媛呢?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太容易查到了,要是吕涛打算对付我的话,他肯定会向我最爱的女人下手的。
摩托车有个好处是汽车比不上的,那就是可以穿过汽车过不去的小巷和路,我尽量抄近路行驶着,很快就进入了江岸区。
不过换了这辆车也有不利的地方,我再也没法通过警车上的对讲机,听到警方追捕的部署了,我现在等于进入陌生海域的鲨鱼,只能靠自己的直觉和观察力去游动。
随着路边的景物越来越熟悉,我距离白莉媛和家也越来越近了,心中也是一片忐忑不安,我恨不得立刻就飞至白莉媛的身边,但又害怕自己面对的局面,生怕事情会向我所担忧的方向发展,但我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向前。
可是,我渐渐发现一些异样的情况,街边路口处的人流车流开始慢了下来,许多带着红袖章的老头老太在那儿维持秩序,并盘查着过路的行人车辆,他们虽然上了年纪,但行动却是一丝不苟,极为认真,路人虽然很是不满,但又不敢拿这些老人怎么样。
眼见前方再拐两个弯就到家了,我却不得已地停下车来,4、5个戴红袖章的老人正把住路口,无奈之下我只好调转车头朝另一条路去,但走没多远也看到红袖章,我心中大为惊诧,警方居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
并且动员起街道社区的老年人充当路桩,这一招可真够绝的。这几年,公安部门花了大力气深入社区,实行网格化管理,在每个社区都组织了治安联防队,发动那些退休的老人参与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这些体力和精力都不如普通人的老人,却在积极配合警方执行任务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他们对于社区内的道路、环境以及居民都十分了解,并且擅长从各种聊天八卦中获取信息,很多家庭中的隐私他们知道得比家庭成员还快。
他们有着老年人的身份作为掩护,可以无顾虑地开展窃听、卧底、传送消息等行动,社区里新来了什么陌生人,谁家中又收留了什么人,他们一得到消息,就立即向警方报告,很快这些罪犯就被抓获了。
这几十万的老年人联合起来,就像一张无处不在的大网般,成为公安机关深入千家万户的触手,为公安机关的破桉和日常管理提供了极大的帮助,所以他们又被戏称为“小脚侦察队”我虽然是满身本事。
但是碰到这群“小脚侦察队”也拿不出什么办法,掉头开了一段,却发现有些不妙,远处传来一连串的警笛声,不知对方是正好路过,还是有心包抄过来,总之这里已经不能久留,我调转车头另寻他路走去。
不过这回就没有先前那么简单了,我发现这一地区的布控变得极为严密,好像是要将我朝某一个方向驱赶一般,我只能在一次次的躲避和掉头中,不知不觉地偏离了原先计划的路线。
我不由得暗自心惊,警方这般手段非比寻常,肯定是另有高人的幕后操纵,这个人的指挥能力实在太可怕了,我好像被驱使着陷入一面大网中。
而且这张大网还是活生生不断收紧着,虽然我现在还能保持自由逃跑,但这也是他们故意留下的一条口子,最终还是要将我收入囊中。
我越想越疑惑,此人会是谁呢,为什么动用这么大的资源来对付我?但一时半会,我也找不出明确的答桉,事已至此,我只能凭着本能继续逃跑,就算前方已经设下了陷阱,也只好踩下去再说了。
雅马哈前突然现出一片开阔地,我的身边再也看不到高楼大厦的影子,在寸土寸金的市区内居然还有这么一大块宽敞的空地,实属罕见。
但我并不觉得惊讶,因为这里对我来说很熟悉,那正是我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他也是在这个地方去世的,我小时候曾在这里到处玩耍,这里就是三港公司的一个码头。
此时天色已暗,月亮尚未出来,码头上灰蒙蒙的一片,远处依稀可见几只船舶的身影,迎面吹来一阵带着咸味的江风,这里距离出海口只有10公里远。
虽然十几年前还是淮海市对外运输的枢纽之一,但近些年来货物的吞吐量已大不如前了,三港集团正准备将其改造成地产项目,所以并不愿意花钱去维护整修设施,到处一片肮脏颓败的景象。
如果说对方要收拾我,没有比这个码头更好的点了,十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一览无遗毫无遮蔽物,三面都是高高的铁丝网围着,唯有沿江的一面敞开,但此时,岸边正有一列闪着警灯的车辆正在驶来,背后追赶的警笛声正又长又短地扑来,除非我此刻能长出翅膀来,否则在这片场地上根本无处遁逃,我苦笑了一下,难道自己就要葬身于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