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鸟山镇,我又回来了。只不过,这次旧地重游,我的心态却没有之前那么放松了,身边也少了那个令人神魂颠倒的尤物美妇。
而我此行正是要找到她,找到我心爱的女人,虽然姚颖也说不清白莉媛的去向,但从她口中知道事情的梗概后,我脑海中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鸟山镇,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令白莉媛牵挂了,她生长于斯并度过了整个花季年华,这里有她的亲人和故友,除了那个沾满了我们生活痕迹的房子之外,就数鸟山镇的老家最令她依恋。所以,当我确定她没去过福佑大厦那套房子后,立马驱车朝鸟山镇进发,我的直觉告诉我,白莉媛一定是回到老家去了,她肯定在那里。
“亲爱的,我要来了。”我心中默念着,驱动着车子在镇子内穿梭着。现在已经是旅游的淡季,镇子里的人流少了许多,只有老人和小孩在青石板街道上或慢或快地走着,往日里繁忙的店员们难得有这样的清闲,他们各个百无聊赖地赖在柜台边,无精打采地看着电视和手机里的屏幕。
当我这辆崭新的cr…v驶过时,有几个人勉强地抬起头,朝我这辆车子看了一眼,见我并没有要停留下来的意愿,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事了。
前方出现老宅的屋檐,我将车子停在了门口,周边一如既往地安静,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没到年关节日,这里是热闹不起来的,下车后我直接走到了门口,但却没有继续向前迈步。
不知为何,想起就要面对日思夜念的玉人,我的心中却五味杂陈,思绪一片溷乱,心脏更是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是担心今后我们要面对的重重艰险,还是生怕面对的那个人已经不如之前所想。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见到媛媛,我们的命运注定是要连接在一起的。我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想要去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锁上,春节的时候我们已经将原来的挂锁换成了弹子锁,但显然这扇门是虚掩着的。
推开门后,老宅那熟悉的灰土墙和泛黄的家具展现在了眼前,我虽然心情很是急切,但踏入屋内后,脚步却不由得慢了起来。
时间好像在这里停滞住了般,屋内的一切都跟离去之前没什么区别,但一尘不染的环境,以及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香气,令我回想起在这里度过的那段安静而又甜蜜的时光,以及那个温婉而又丰美的女人。
“媛媛。”我忍不住轻声地喊出了口,声音在老宅的屋梁栋宇间传播,回荡来回荡去,但却没有返回我期待中那个清脆甜美的嗓音。
“媛媛、媛媛…”我的音量越提越高,老宅的结构好像无法承受声波一般,在暮色中微微颤抖着,但它给我的反馈却依旧令人失望。我有些着急了,媛媛在哪里,她为什么没有回答我,不是这样的,不应该这样。
“妈妈、媛媛…”我口中发出一连串的叫声,略带紧张和不安地到处找着那个美丽的身影,老宅的房间并不多,很快楼下就被我翻了个遍,但除了媛媛的独特体香之外,根本不见丝毫人影。
“妈妈,妈妈…”我嘴中默默念着,三步化作两步地登上楼梯,午后的斜阳透过天井映照在栏杆上,营造出一幅上了年月的老照片图样,中堂供奉着的观音菩萨像前点着三根香,从燃烧了一半的香来看,至少在1个小时前还有人在。
我先是冲到走廊尽头那间卧室,春节期间,自己与白莉媛曾在此共同生活了十几天,当时贴在门上的春联已经有些褪色脱落了,厚实的木门应手而开,我轻轻地踏了进去。
那两扇凋花木窗打开着,白色丝绸窗帘被风吹得向内拂动,一股浓郁的香气扑入鼻端,那如兰如麝的体香我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股香气的主人在哪呢,这间屋子只有十平方大小,我只是略扫一眼,就可以确定白莉媛并不在里面。
阳光将屋内照得一片明亮,那张凋花木床上铺着整洁的白床单,我的手抚摸在上面不由得微微颤抖,那床我们曾经盖过的那床朱红色鸳鸯戏水的蜀锦被子,整整齐齐地迭好放在床头,我的手抚摸在柔软的被子表面,日光残留的温度很是暖和,令我不由得想起那具坚实滑腻的完美玉体。
将近黄昏的太阳还是很亮的,借着这股光线的帮助,我好像在枕边找到了什么,伸手拈来凑到窗下一看,几丝柔顺飘逸的秀发在空中拂动,那长长的发丝带着波浪般的卷曲幅度,鼻端似乎嗅到了一股百合花的清香,这发丝只可能是那个尤物美人所有,媛媛果然在这里睡过。
我如获重宝地拿着发丝,继续搜寻着室内有关她的痕迹。那个老衣橱里的衣服并不多,只有几件普通的换洗衣物,与白莉媛曾经拥有的那个充满香气的奢华衣帽间差远了。
而且那些衣物的款式极为简单朴素,与之前她讲究时尚贵气的做派大相径庭,内衣裤也大多是棉质的,不见那些轻薄性感的文胸和丁字裤,衣橱内虽然洁净整齐,香气扑鼻,但却和我迷恋的那个白莉媛有些差别,这种感觉我很熟悉,那曾是我年幼时认识的那个白莉媛,确切点说是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可是她究竟哪去了呢,我失望地关上了衣橱门,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一个人影闪过,我心下一惊,正要拔腿追去,身子刚一晃又停住了,我哑然失笑,自己正对着那张春节时新买的暗红色梳妆台,一面椭圆形的梳妆镜里映出自己的身影,自从受伤以来我的心神有些恍惚,所以才会一惊一乍的。
只是镜中这人是我吗?满脸的胡子许久没理了,尾端乱糟糟的卷成一团,身上那套运动服好些日子没有更换,再加上伤口处药物的浸染,东一块西一块的污渍,看上去脏兮兮的,只有低低帽檐下那对眼睛依旧锐利逼人。
我苦笑一声,自己这个形象要是给白莉媛看到,估计又会让她狠狠批一顿,只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降低了我被认出的几率,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在逃中的通缉犯。
自己这副尊颜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我转身离开梳妆镜,却看到在梳妆镜和衣橱之间摆了个小台子,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圆台。我认出这是一个绣架,上面还摆放着未完工的绣品,我伸手拿起来一看,这是个红色的同心结。
虽然还未完全做好,但这精致的手工只可能出自白莉媛之手。我把同心结握在手中把玩一二,心中感慨颇多,这个结子应该是白莉媛新作的,她已经好多年没有亲自动手做手艺活了,可想而知,在离开我的日子里,她聊以消遣的只有这些,只有投入这些手工活儿中,才能减轻对我的相思之苦。
将同心结收好后,我转身走出了这间卧室,走廊的另外一间屋子是外婆的房间,白莉媛对乃母一直很怀念,所以将她的屋子收拾得整洁干净,里面的家具和摆设都是老式的,古铜色的老梳妆台前摆着一个相框,黑白照片里的外婆大概50岁左右,梳着中分发髻的她面容清秀温婉,容貌与白莉媛有七八分相似。
我放下相框,却发现那张铜床下有一个阴影,蹲下身子探手进去,我摸到了方形的物件,冰凉的触感好像包着铜皮,看样子挺沉的,我用双手将其拖出,这是一个黑檀木箱子,上面虽然挂着用青铜锁,但这并不能难得住我,我很快就打开了这个挂锁。
一股樟脑丸和干燥剂的气味扑面而来,箱子里面并没有什么珍奇的东西,只是摆着几套小孩子的衣服,我把一件小毛衣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那毛线和针法都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了,现在基本没有人还会亲自给小孩子打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