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朱急道:“你根本不知道那种痛苦!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路可以走的!”
“哦?”蓝钰轻笑,“我是不知道,但你不是知道么?你跟我说说。”说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炎朱的脸猛地白了。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那一年,在江南的行宫里,那寝室也如渡央宫般灯火烁烁,层层华帐。他在一无所知地情况下被带到那,尚未完全发育的青涩身体被强迫打开,承受那生生撕裂般的痛楚。可教他如何道出那辛酸耻辱?他怎么开得了口? !
此时,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通传声。炎朱向蓝钰伸出手:“要走就要趁现在了。”
蓝钰也伸手握住他,炎朱心中正喜,没想到对方却是死死抱住他的手臂,朝外面高呼道:“哎呀!炎朱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这样!皇上!皇上!救救我!”
炎朱大惊,推着他想把手臂抽回,却一时无法得手,拉拉扯扯间,蓝钰的薄纱滑落一边,露出了半个粉藕般的肩膀。
“怎么回事?”那穿着锦黄便服的天子已经走了进来,皱着眉看着拉扯的两人。
蓝钰终于放开了炎朱,可他现在也无法逃跑了,唯有跟着蓝钰一起恭敬下跪叩头:“奴才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傅也不急着让他们平身。摆摆手摒退了太监宫女,再找了个软垫施施然坐下,道:“小钰儿,你先说吧。”
蓝钰可怜巴巴道:“启禀圣上。炎朱大人不知什么时候潜了进来,硬要奴才跟他走。奴才当然不从,他就……就如圣上刚才所见了。”
“嗯,”李傅脸上表情无甚变化,“炎朱,蓝钰说的可有虚言?”
炎朱额头沁出一滴冷汗,点点头:“并无虚言。”蓝钰的确没有撒谎,虽然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小钰儿,依你所见,炎朱为什么要硬带你走?”
“回圣上的话,奴才愚钝,不知有没有猜错。奴才估摸着约莫是两种原因,要么是嫉妒奴才侍候皇上得蒙圣宠,要么就是对奴才有……有非分之想了。”
这个就绝对可以否认了!炎朱等着李傅问话,虽然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去辩解。然而李傅这次没有问他说??法,反而失笑道:“呵呵,朕还以为是什么事。若是这两个原因朕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你们一起侍寝就好了。”
炎朱和蓝钰皆是一怔,随即脸色青了一青。即便是早已决心舍弃男人尊严图富贵的蓝钰也没想过,李傅竟比他所想的要更荒唐无道。这无疑对两人都是极大侮辱,那种乱七八糟的房事,恐怕是勾栏里有点骨气的妓女都没法轻易答应吧。
李傅见两人僵在地上,拍着额头道:“朕这记性,差点忘了,只教导过炎朱如何承欢,倒从没有教过他如何求爱呢。来来来,朕一边说,你一边跟着做就好。小钰儿你要辛苦点了,毕竟炎朱是第一次在上面。”
“……”
“……”
炎朱一动不动地跪着,脸上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心中思量着如果是宁死不从,要不要先跳起来掐死这个狗皇帝,也好出了这口多年来的恶气?但若是这样,恐怕会连累不知自己下落的家人啊。
蓝钰额头的血管跳个不停,敢情还不是他和炎朱两个分别承受那昏君,而是他们两个一起来上自己?这昏君不但要了自己的命根子,还想要自己的命吗?可若是不从,也是活不下来的,如果咬牙一搏,是否还有赢得荣华尊宠的机会?
就在两人各自心中天人交战地考虑着,到底是要舍身成仁还是要杀身取义的时候,忽而从外面“蹬蹬蹬”地闯进一个人,正是蔡乐。他气急败坏地对李傅磕头道:“大事不妙了万岁爷!朝大人把华贵人推下水了!”
任是一直淡悠然自得的当今天子也霎时变了脸色。
朝上不止一个朝大人,但只有一个朝大人敢把后宫妃嫔推下水,也只有一个朝大人能让天武帝变了脸色。李傅霍地站起,二话不说就往外面跑去。跑了没几步,又折回来踢炎朱的屁股:“你还跪着干什么?!赶紧过去啊!”
穿堂风把华帐扬起,落下时,那个心知李傅此刻不会介意自己不遵礼数的炎朱,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无踪了。
李傅跑到去御花园湖心亭的时候,华贵人已经被救起送回华明宫,请太医诊治了。而湖心亭中,两帮人正在对峙着,一帮是华明宫的太监宫女,正叫嚷着要捉朝颜;另一帮则是朝颜的两个小书童,一直拦着他们。两个小书童明明看似力弱,不知为什么华明宫的人就是突破不了他们的防守。
而那个事件中心的人,正施施然地倚在柱子上,对着明月镜湖自斟自饮。清风拂着他丝般的发,雪般的裳,就如画中月月中仙。李傅心中明白他之所以还能毫发无损地如此安坐,自是炎朱暗中出手相助,不禁松了口气。
“皇上驾到!”蔡乐喊道。
亭中人终于停止了吵闹,齐齐下跪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