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李傅冲着半昏迷的炎朱喝道,“该抽!是要受点教训日后才会学乖!”
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那……那请问皇上,要把他解下来吗?”
李傅转过头朝他一瞪,差点没把他吓出尿来:“你说呢?!”
蔡乐连忙骂道:“没眼色的东西!快去寻御医来吧!”说着跟陆随枫一起上前,亲自轻手轻脚地把炎朱从行刑架上放下。
一个月后。
“公子!”柳青边跑边喊道。
“怎样?”朝颜赶忙放下手中的书,迎上问道,“可见着人了?”
柳青摇摇头:“他们说皇上还是不给其他人见他,而皇上自己也没再去诫律斋,只有蔡乐不时去看看。”
朝颜皱眉:“这都一个月了,那种地方就算没事都会呆出事来。”
“公子,恕柳青愚钝。这个侍卫不是皇上的相好吗?公子为什么如此紧张他,他要是出事了不是对公子更有利吗?”
“他不是那些以色相换取名利的小人。那人一手养大他,最大的目的还是在于培植永不背叛自己的亲信,当中用的手段非是你我能想像的,也是个可怜之人。”
“那公子为什么不直接求皇上呢?公子就算要天上的月亮,皇上也会为公子摘下的。”
“哎,”朝颜叹了口气,“他近来对我跟炎朱的关系总是疑神疑鬼的,要是我再为炎朱求情,恐怕会适得其反。”
“那是!皇上最紧张公子了,谁要是敢碰公子一根头发,皇上定会砍了他。”
朝颜心中一跳,笑道:“有了。柳青,你终于聪明了一次。”
朝颜受伤了。
李傅大发雷霆,又把御侍监和陆随枫把了通遍:“你们这些吃饭不干活的废物!这宫中的安全是怎么回事?!” 先是之前的食物中被查到有人下毒,现在又是被人刺伤逃逸。他的心头肉三番四次受到加害,却连杀手的影子都查不到,教他如何不怒?
陆随枫无奈道:“禀皇上,朝大人是在回家的路上被袭的。”
“那又怎样?!”李傅拍案,“出了宫就不用保护吗?!他是朕的人,代表的是朕!他被袭就是朕被袭!他受伤就是朕受伤!而且听说刺客是装扮成侍卫混在出行队伍之中,你们难道对出入宫中的人都没有审查的吗?!”
两个倒楣的大臣唯有跪下请罪:“是臣无能,请皇上降罪。”
“皇上息怒。”冷冷清清的一把声音,从门外响起。
李傅连忙迎了上去扶着,道:“你不在床上好生养着,来御书房做什么?”
包着手臂的朝颜摇摇头:“小伤而已,不碍事。皇上也别怪罪两位大人了,宫内宫外,个个都恨不得我粉身碎骨,又有谁会真心顾忌我的安危?反正我也会一招半式,这次也是我自己打跑了那人,子夕的安危以后子夕自己会负责。”
两个跪着的臣子冷汗连连,这些话哪个字像是替自己求情?
李傅冷道:“不许再胡说八道!朕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连保护自己的心上人也办不到?!”
朝颜依旧淡淡的:“反正再也不用派侍卫来保护我了,在这宫中实在没什么人可信。臣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说着便转身离去。
李傅咬了咬唇,他知道朝颜说的是事实。这宫中人人都见不得朝颜好:妒忌的妃嫔,想要他生出子嗣的皇太后,想要打击他新政的旧派大臣……所以那时他才要求炎朱必须保住朝颜。
没错,这宫中,还有一人大概会真心全意地保卫朝颜。
诫律斋本是关押皇族的地方,牢房即便不如朝颜那时被特地打点过般奢华,也是干净舒适,不会损了皇族的体面。然而尽管收拾得再雅致,依旧有种令人压抑拘束的感觉,因为牢房没有窗户。只有在墙上最高的地方,开了一扇透光的天窗,仅限小孩的身型能通过,并用玄铁做了栅栏。
在这个地方,只有仰望着天窗的光,才知道外面是天黑还是天亮。而李傅来到这房间的时候,那个人便是开在床上,愣愣地望着外面的光。宫中秘药加上他的内功底子,之前的伤愈合得很快。然而不知怎地,脸上却总是不见血色,逆光下似是轻飘飘的幽灵,寒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