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
守在赵时身后的年轻家仆手腕微抬,一抓一扳向外轻轻一带,已将那汉子推到一边。
「奶奶的,老子要你们桌上的酒,你小子竟然敢动手!」那汉子环眼圆睁,捋袖子就要上来寻事。
家仆冷冷一笑:「笑话,酒是我们的,你凭什麽来拿。」
「爷看上的就是爷的!」那汉子也是个鲁莽的,刚刚人家露的那一手明显比他高了不知多少,他却浑然不觉一般,张拳就向对手的面门揍去。
眼见拳头挟风已经快到他鼻子,那年轻家仆眉毛一挑,手指已经抓住他的手腕,这次手下可没留情,使力一扳,那汉子扭着手,杀猪一样惨叫起来。
他的同伴们一见,抓起桌上的斧头兜头盖脸就向那家仆劈过去,其中一人身体一侧,那锋利的斧子向着赵时的脑袋落了下去。
满楼的客人都惊呼起来。原本只是觉得这几个莽汉不讲道理,但没人敢管,现在眼见着无法无天竟然当街杀人了,莫不惊惶忿恨却又无计可施。眼见那麽丰神俊秀的年轻公子就要命丧斧下,那公子也不知怎麽的,屁股下的凳子突然向后滑出去三尺,那把锋利的巨斧一下子劈在桌上,将桌子劈成两半,杯碟盘盏,酒肉菜汤劈里啪啦砸了一地。
他那两个家仆没用两拳已将袭来的汉子踹翻在地,见有人袭击自家的主人,都是一声厉喝,转身扑上来,将那个胆大包天的摁在地上,对着他的粗皮肥肉就是一顿胖揍,揍得他嗷嗷乱叫,鼻青脸肿,没几下子就只有出气没进气儿了。
「行了,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赵时厌恶地盯着那几个哀叫着满地乱滚的汉子,从凳子上站起来,「真是扫兴,疾风、惊雷,我们再换个地方吃吧。」
那两个家仆不解气似地对着那几团肉又踢了两脚,抬头问:「公子,这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不用送官惩办吗?」
赵时双眼一扫,正瞧见躲在柱子后头瑟瑟发抖的店主,便摇了摇头说:「这几个人砸了人家店里生意,自然会有人将他们送去,我们还是不要惹事,早些离开吧。」
刚走到门口,那店主急急地追出来,拦在赵时的前头不住地作揖,脸上惊恐愁苦却不说话。
赵时皱了眉,身后的疾风走上去挡在他身前。
「老板,你为何拦住我们去路?」
那店主嗫嚅着,半天才颤巍巍说:「公子,您打坏了我店中不少桌椅……这个……菜钱也没结。」
「这锭银子够了吧。」疾风从怀中摸出锭白银,扔到店主怀里,「请你让开,我们还要赶路。」
那店主收了银子,却还拦在门口不肯让开,疾风有些怒了,踏上一步道:「你这泼民,拿了银子怎麽还不肯让开?」
店主苦着脸连连拱手:「对不住、对不住,可是小人实在不敢放几位走啊,您几位这一走,小店便无法再在扬州立足了!」
「此话怎讲?」
「那几位……」店主抖着手遥遥指向还躺在地上的那四个汉子,「那几位是天一教的,您将他们打这麽重,过不多久,天一教的必然来问罪,找不到人,我们这小店还不叫他们给拆了。」
「天一教?」赵时皱了皱眉,「那是什麽?」
店主左右瞧瞧,压低了声音:「是这两年才出现的,权势通天,扬州府对他们都礼遇有加,在扬州,天一教的教徒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没人敢管的。」
「这还有王法吗?」惊雷忍不住踏前一步,「这扬州府君太昏聩了,他的治下居然容许私教横行吗?」
赵时皱着眉摸了摸下巴,小声说:「这就是所谓的江湖教派?」
可是不对啊,江湖教派应该都是低调的而且与官府从无往来,哪有这麽行事嚣张的?
「嗯,看来只是个邪教!」赵时於是下了定论。「走,我们直接去扬州府衙。」
「哎!哎!公子,你们不能走啊!」店主急了,张着双臂就挡在门口。
「放肆!」疾风正要上前,被赵时拉开。
「若有人来找麻烦,你就说我们人在扬州府衙,叫他们只管上那儿寻我们便是。」赵时手中摺扇轻摇,淡淡的笑容有一种可以安定人心的力量。店主对着他的笑容只是怔了怔,那三人已经从他眼皮底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