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人也见过连二假扮的连五,琉琦对于两人的真假,只说了自己因有要事在身没能赶在布庄开业的时候前来,故而先找人来代替,众人虽然对此很不理解,但也没有太多异议。
琉琦进门四下张望了一圈后,迳直走到漕帮老大的面前,拱手一礼后便直入主题,「请恕在下失礼,请问老大,原先说好借给在下的船,为什么又不肯了?」
漕帮老大笑了笑,「连五爷,老九我呢也没什么好和你解释的,这个船呢我是没办法出了,要问原因的话……」朝着一旁角落扬了下下巴,「连五爷还是先想法子和官府搞好一下关系,有些人的官虽然不大,但他未来的丈人却有些来头,别人不想和官府斗?老九我也不想。」
琉琦转过身,看到了坐在角落那里的严玉阙,严玉阙正望着他这边,嘴角微微一弯,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这里,而且一来就是为了找漕帮老大询问船只的事情。
现在他的货都停在江宁和临安,却没有人肯出船,白白耽误了时间,而这边的订单也越催越紧。果不其然,有人发现了琉琦,便都围了上来。
「连五爷,您那批货到底什么时候到?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连五爷,做生意可要讲究诚信,咱们这么信任你,早早地全额付了货款,若是到时候你拿不出货,我们可要照章办事,向你加倍追讨违约金了。」
「是啊,原以为连五爷你是个爽利的人,没想到现在也拖泥带水了起来。」
琉琦连连向众人赔不是,然后从团团围住他的人中挤出来,走到严玉阙面前,面上依然淡然不惊,彷彿被连连指责追讨货物的人不是他一般。
「听闻严大人前些时日重病在床,现在看来,应是无甚大碍了……」
严玉阙晃了晃手里的杯盏,轻吹开漂在上面茶叶沫子,「多谢连五爷关心了,严某确实被一些宵小鼠辈连累得病了一场,只是宵小鼠辈如何都成不了大事,现下轮到他们自求多福的时候了……连五爷看起来生意上遇到了一点麻烦,需不需要严某出手相助一把?」
琉琦含笑以对,「在下也要多谢严大人关心,只不过大人可能不知道吧,其实早在几年前,我们家爷就因为生意繁忙,到了货运旺季经常调不到船导致延误发货,故而盘下了几处码头,那些船之前都帮着别家分铺运送货物,这次在下实在调不到船,我们家爷已经让其他分铺出让十艘先解在下的燃眉之急,这批货物,不日就会到京城了。」
严玉阙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没想到连玉楼现在财势已经大到盘下码头自己做漕运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这么容易遂了他的心意,「那便好,否则连五爷这么多订单,一旦被追讨债务起来,恐怕十个锦麟布庄都不够赔的,往后可要仔细着,千万不要再出这样的问题。」
琉琦拱了一下手,「严大人教训的是,在下不过一介小小掌柜,要是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真不知该用何颜面面对我们家爷。」
刚才那些围着琉琦的人听到他的话再度围了上来。
「哎,连五爷,你刚才不还说货没到,怎么又有十船了,我不管,我的货要优先出。」
「李老板,这话就不对了,我这的订单是上个月就下的,怎么说也是先给我这边才是。」
琉琦任他们争论不休,侧过头,视线从人墙的缝隙里射出来,严玉阙正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其中除了那冷冷的疏离,似乎还包含着一些难以言明的复杂与暧昧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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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玉阙一开始认为在集会当天琉琦所说的船的事情也许只是他胡诌,用来强撑自己的气势,但几日之后,确实听到说码头来了一支船队,运送的都是从临安还有江宁来的布料,不过官府那里已经按照严玉阙的吩咐,以船上夹带私盐的罪名,将那些船给扣了下来。
听到严安说完,严玉阙气定神闲地让严安服侍他换了衣裳,备轿子准备去码头,但是严安却道:「爷,这天阴沉沉,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您身子刚好不能受凉。」
严玉阙摆了摆手,「我倒要看看,是这天阴,还是那个人的脸色更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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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码头刚下轿,一阵江风吹来,掀起人的衣袍,是有点沁骨寒凉,严玉阙抬头望了望天,厚厚的云层,乌压压地堆积在头顶上,不时有几点水滴落下来,砸在脸上,化开一片凉意。
琉琦在和官差解释,但似乎无济于事的样子,私盐是死罪,也是对付一个人最简便的方法,之前严玉阙以锦麟布庄内藏纳私盐为由,让盐铁司带人搜查,就是为了从他那里拿到那匹和霓裳羽衣纹样相同的布料,而现在他还是用了这个方法,这一次是为了让锦麟布庄从京城彻底消失。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说我们船上有私盐,你们可以上去搜,要是搜出一颗盐粒子,我就把头砍下来!」
「我们自然会搜,你们要是再加以阻拦,一律以妨碍官差办案为由押回去受审!」
「你们拿不出证据就要扣我们的船,简直就是制造冤假错案!」
「废话再多我们就不客气了。」
船工和官差起了争执,眼见着官差就要对船工动手,琉琦上去挡在那个船工前面先行向对方赔不是,「两位大人,莫要动怒,在下这些手下也是心急这些货物,眼看着天要下雨,这货一直搁在船上总不是办法,万一泡了雨水就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