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阳升急道:“行行行,一会给你。”
程阳升脱下鞋子,扛着俞木向前走,俞木被扛得摇摇晃晃地,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程阳升自己醒来了。
程阳升又走了几步,把俞木放下。他的动作不像昨晚那般粗暴,将俞木放到地上时还轻了一些。
“你知道凶宅不好卖吗?”那个陌生男人又道。
“人没死!我怎么可能弄死他!”
“那就好,你敢弄弄死人我先弄死你。”
俞木侧躺在地上,听着脚步声响起。这里是哪里?那人是程阳升的朋友吗?
昨晚那个大概能称为精神力的感受还存在俞木的脑海里,俞木虽然不懂得如何操作,但他能够明显地读出情绪,他感觉到程阳升的情绪不太稳定,他纷乱的情绪中有着不安、害怕与强烈的痛苦。
此时有人碰了俞木一下,俞木感觉到那人不是程阳升,反射地便睁开眼来。
来人是程阳升的朋友,他手上拿着一条棉被,正要替俞木盖上。他看俞木醒了,小声道:“你休息一下,待会……”
“陈新!你在干嘛?”
程阳升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但陈新听了头也没抬,只是仔细地给俞木盖上被子。
他盖被子的动作很仔细,从俞木的肩膀处盖起,一路盖到脚上。盖好了,他站起来看了看,又伸手挪了下被子的角度。
“完美。”陈新满意点头,“躺着别乱动。”
俞木一脸呆滞,不明白陈新在干什么。
陈新走了,剩下俞木自己躺在地上。
昨晚被攻击得最严重的腹部和头仍疼着,但那疼痛的程度尚在他能接受的范围,看来程阳升还没有真正下狠手,俞本的身体承受程度也没有想像中的差劲,以后结婚了不必太担心……俞木想到这里被自己那受虐狂似的想法雷了一把,觉得自己实在太可怕了。
他不禁又想起昨晚的梦境,想着想着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他发觉自己已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得有些严重,连梦中的人相貌都和程阳升一样,做起梦来就像在和程阳升谈恋爱似的。
一想到昨晚甜蜜的梦,俞木便开心得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抽出手来开始在通讯器上头幸福地记录起来。
除了昨晚的梦,前天的梦他也记到一半,他得抓时间补上,否则他又要漏了几天没在网上更新了。
说起来,可能是他这人心太大,虽然这些天过得不太顺利,可他一想到梦中和程阳升甜甜蜜蜜便心情好,连带着写出来的记录也欢快,挺是讨喜,放到网上几天,并不如他当初所想得一般乏人问津,竟也有十来个人关注着。
他没更新,文章底下有个读者问道:“大大,怎么没更新了,在忙吗?”
俞木嘿嘿笑,回覆道:“和未婚夫在朋友家作客,今晚回家再更新!”
虽然有点自欺欺人,不过他倒也没说错,他真的和未婚夫在朋友家作客,只不过他没说自己昨晚才被打了一顿,刚才还是被抬进来的……
与此同时,陈新的卧室里,程阳升正崩溃地大吼大叫。
“我和俞本是高相容度!”程阳升抱头蹲在地上,“怎么可能!前几年都不是的!昨天突然间……”
“错觉?”陈新坐在床上,随手拿来床上的狗抱枕抱在怀里,“你可能弄错了,毕竟你先前对任何人都没感觉过。”
“我也希望那是错觉!但我真的闻到了!”程阳升一脸崩溃,“很甜的味道,房里平白无故不可能出现那种味道……”
“看来你们不只有相容度,还挺高的。”
相容度是能力者之间决定伴侣的主要因素,每个能力者在这世上总能遇到几个与自己高相容度者,除了那几个人之外,其馀人一概归类为低相容,甚至是零相容。而高相容度代表着彼此身心灵十分契合,就算眼前合不来,未来也会是相处极为融洽的伴侣,无人例外。
相容度除了表现在精神力上的感受,最直接反应在气味上。当能力者遇到高相容度的人出现,他便能闻到一股独特的香味。
程阳升和俞本一直是零相容度。从他十八岁哨兵能力完全觉醒以来,他每天和俞本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从未感受到俞本和自己有任何相容。
这些年来程阳升常想着,木木虽然是个普通人,没有所谓的相容度,可木木就是他百分之百相容的那个人。
一个人一生只有一个完全相容者,他程阳升注定该爱的人,也只有一个木木。
但他没想到,就在木木死去他年后,竟会在他最痛恨的人身上感受到高相容,那是他从未想过的恶梦。
怎么可能呢?他从年少时便和俞本不合,他们是不可能的。
他不敢再细想,也不敢去仔细判断他们之间的“高”究竟有多高,是五十、六十、七十……还是百分之百?
“我背叛了木木……陈新,我背叛了他。”程阳升茫然而绝望,他不想如此,可他的身体竟背叛了木木,“你教我怎么控制,你以前不是有很多信息素抑制剂吗?卖给我……”
先前陈新出征时出了意外,从那之后,他的相容度感应系统便出了问题,见到人不是感应到零相容就是完全相容,同一个人还能在这两种可能之间来回变换,弄得陈新也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他的高相容度者,每天都在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陈新一开始给自己打信息素抑制剂,打了抑制剂后他虽然还能感受到相容度,但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也能够阻断信息素对他的影响,免得他一闻到味道就脑子发热,情绪不稳定。后来他见每天打针也不是办法,便找了法子训练自己,到了现在他已经不需仰赖抑制剂也能控制自己了。
陈新明白程阳升的痛苦,他找了自己之前剩下的信息素抑制剂给程阳升,说道:“都给你。”
“谢谢。”程阳升颤抖着手接过,急匆匆地挽起袖子就要给自己打抑制剂。
他隐约还能闻到俞本的味道,每一次的呼吸都让他感到自己正在背叛木木,他爱着木木,他的身体怎么能够擅自对其他人效忠?
“你冷静一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程阳升咬牙,“我不能背叛木木!”
陈新看不下去,抢过他手上的抑制剂替他注射。
一会,程阳升的呼吸明显平复下来。他靠在床边,有气无力地笑道:“希望木木不要怪我……”
他已经无法原谅自己了,他不想要木木再因为这种事情吃醋。
第2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