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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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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见过我娘么?”“应该见过。在香山大战之前,我们至少一起在蘼芜宫待过一年。”

 谈到旁人,文琼妤的口气明显轻快许多:“我见过你娘的画像,真是个美人,而且眼神烈得很,也难为她在劫震身边这么许多年。阿兆,关于你娘,你知道多少?”劫兆拿着青竹胡乱打火,摇头道:“她是我娘…就这么多。”

 文琼妤听得都心疼起来,柔声道:“你娘姓云,闺名叫“引真”当年是中京第一美人,她与劫震可算是青梅竹马,两人一块长大。劫震对她十分倾心,想来你娘亲还在做姑娘的时候,对劫震也是颇有情意的。”

 这就奇怪了,劫兆心想。如果娘是爱着爹…不,是爱着劫震的,那么,从小弥漫在兰香院里那种相敬如“冰”的气氛又是怎么回事?童年时还不觉得,等长大了、懂得男女情事之后,劫兆才突然醒悟:原来横亘在父母当中的那种冷漠与对抗,绝非是床第间的不和谐,那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与憎恨,彼此无法碰撞出火花,只能不断累积伤害。

 似是感应到他的迷惘,文琼妤柔声续道:“他们原本是一对很匹配的璧人,可惜你娘姓“云”这个姓氏在中京曾与劫家一样显赫,只不过是在前朝。

 你的外曾祖父云亭海是宇文王朝的上柱国、镇军大将军,封谯国公,宇文家覆灭后,云家率领所部转战于巨鹿水以北,一部份随玄皇一系北出幽燕之门,另一部份则投降新兴的伏家王朝,被缴械夺兵,成为软禁在中京里的无权贵族。”

 “你母亲云引真,正是云家嫡长房所出。她哥哥云中鸣…也就是你舅舅…十八岁上便率一支百余人的武装骑队斩关北上,前往北俱州投奔九幽寒庭。

 这件事当时震动朝野,云家从此遭受严密监视,直到你外祖父云瀚身亡,朝廷对云家的猜忌都不曾消失。”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容易想像了。身为伏家新政权的左右手,绥平府劫氏绝不可能接受云家的女子,少年劫震与云引真被残酷地拆散了。

 正当云引真痴痴等待劫震克服万难、守诺前来迎娶时,劫震却娶了门下侍郎的女儿,顺利承袭云阳县公的爵位,彻底压倒老宅的反对势力,并在翌年生下长子劫盛,彷佛向所有人昭示婚姻的美满幸福。

 孤苦无依的云引真伤心欲绝,悄悄离开了中京这个断肠之地。“后来呢?”劫兆问。“后来你母亲在旅行途中遭遇山贼,被我们的父亲所救,带回香山。”文琼妤娓娓说道:“据说父亲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打开你母亲的心防,并且不顾老夫人反对,执意娶她为妻。

 你母亲在香山的时候,父亲始终以礼相待,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疼爱她,直到洞房花烛夜得她首肯,这才占了她的身子,两人结为连理。”

 “啧啧!”劫兆拎着青竹品头论足:“看不出,我老爹原来还是个多情种。”文琼妤又好气又好笑:“有你这么说话的么?过来!让姐姐好生教训一下。”

 劫兆用削薄的竹篾编成简陋的篮状物,盛了七八颗烧热的石头,嘻皮笑脸推过衣幕:“来啦、来啦!客人请让让。”

 文琼妤没想到他真蹭了过来,低低惊呼一声,掩胸没入槽底,水气蒸腾间只见她露出半截粉颈,长长的湿发握成一束,晶莹的玉颊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娇艳可爱。

 劫兆模样懒惫无赖,倒也不敢真的靠近窥看,用青竹夹起一枚滚烫的石头,笑着说:“姐姐往后坐一些,别给烫着了。”

 文琼妤掩胸往另一边挪去,直到粉背靠上砌石壁,脚下踩的石头颇为温热,却已不怎么烫人,正是劫兆先前放落的烧石。

 劫兆见她退远,这才小心翼翼将石子沿池缘放入,唯恐烫着了姐姐。放下三四颗又问:“姐姐,这样会不会太热了?”文琼妤微笑摇头,眼波盈盈,一双妙目直盯着他。

 劫兆被她看得心神一荡,也不知怎么突然尴尬起来,忍不住抓头:“我脸上开了花么?姐姐老看着我。”文琼妤笑道:“我现下终于明白,为什么岳姑娘这般爱你啦。”劫兆笑道:“那是我的好姐姐才有这般待遇。就凭那个坏脾气的小娘皮?哼!”文琼妤忍俊不住,掩口笑了起来。劫兆看得有些呆傻,唯恐国色当前,自己难以把持,又推着竹篮石头爬过衣幕,心头兀自怦怦狂跳。

 两人就这么隔着衣服,天南地北的聊了开来,劫兆彷佛找到一处前所未有的宣泄口,将心中所有一股脑对她说了,就连与妹妹劫英的私情、梦中老人传授武艺等俱都和盘托出,全无保留。

 “我第一次在照日山庄大厅里看到劫英望着你的眼神,”文琼妤摇头轻叹,幽幽道:“就知道那小姑娘肯定给你害了。

 她眼里的情思缠绵,连瞎子都能看出,恐怕劫震心里也明白得很。劫真阴谋久布,更加不会一无所觉。”劫兆面上微红,随即一阵黯然。

 “我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帮劫真害我?”文琼妤摇头。“她未必是想害你。如果按照她的剧本走,你现下应该在大理寺的牢里,不但躲过了劫真劫杀车队的布局,也比待在外头安全。大理寺是姚无义的管辖范围,这位姚公公麾下颇有高人,劫真要从他手底下灭口,只怕没这么容易。

 我想你妹子未必尽知劫真的盘算,但陷你入罪能在这个敏感时刻,把你和劫真的联系完全切断开来,所以她才愿意协助劫真。”劫兆想起当夜缠绵之后,妹妹对他说过的“这次,轮到我保护你了”

 云云,不觉一惊:“照姐姐的说法,倘若我妹子有意助我,万一教劫真发现了,岂不是…岂不是…”

 再也说不下去,额间冷汗涔涔。文琼妤沉吟片刻,摇头一笑:“你这个小妹子,想的可比你多得多。我料她必有后着,不会没有防身之计的。我们出京当日,她便早早进了宫,倘若她在宫里有人,劫真也莫可奈何。

 从她把囚你入大理寺视为是保护措施来判断,在皇宫里接应她的人或许正是姚无义。”劫兆听得茫然,忽有些自暴自弃,惨笑:“这些事太复杂啦!我弄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文琼妤柔声道:“你不想明白究竟,就不需要弄懂这些。只是有人费心害你,也有人费心救你,无论你想报复或报答,都必先费心了解才行。你如果真的不想明白,姐姐会保护你的,但教我有一口气在,决计不让别人伤害你。”劫兆闻言一凛。

 “姐姐弱不禁风,犹有这份担当,我连这点小事都想逃避,还谈什么变得更强?又想保护谁人?”

 沉静心思,将文琼妤所言理过一遍,果然觉得劫英与姚无义隐有牵连…恐怕还不是一般的牵连,否则将自己送往大理寺囚禁一事变数太多,未必是明智之举。

 但,姚无义是当今内廷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连劫震都要小心奉承,劫英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妙龄少女,就算有先皇赐下的郡主名衔,姚无义又图她什么?

 要说两人私下有什么联系,那真是匪夷所思了。“劫真对劫府的算计、我师姐的谋划安排,也都是匪夷所思。”

 文琼妤含笑纠正他:“谋略一道,须根源于事实证据。从已经发生的结果推导动机,远比直接猜测动机来得接近事实。

 你凭空推想姚无义为何听命于劫英,当然是匪夷所思,但从已知的线索来判断,似乎事实就是这样。将来线索更多了,动机自然显现,眼下的“匪夷所思”

 不攻自破,你便不觉奇怪了。”劫兆若有所悟,沉吟道:“姐姐的意思,是只要依据事实来思考,就不会被轻易迷惑?”文琼妤拍手赞道:“弟弟好聪明!”劫兆嘿嘿一笑:“那是老师教得好。秀师座下的“文武双璧”

 之一,果然不同凡响。”文琼妤笑啐:“嘴贫!”劫兆与她调笑片刻,又陷入沉思。按照姐姐的说法,当年母亲嫁与香山之主,那是明媒正娶的好姻缘,是劫震反悔了、心痛了,才有后来的横刀夺爱?既然如此,又为什么留下自己这个祸胎?用来威胁母亲,还是用来挟制香山蘼芜宫?还有劫真与劫英。三哥…不,是劫真。

 劫真年纪轻轻,却能吸收武瑶姬、司空度,甚至失踪多年的六绝高手“万胜天君”冯难敌为他所用,必然与他的身世有关。劫英若能恃姚无义为依靠,也必定是因为同样的理由。

 劫英在他心里的形象已变得朦胧难测,不再是他所熟悉、眷爱的那个任性妹妹,只是想起来还会隐隐作痛,所以劫兆尽量避免去想、去猜测。

 劫英…他是指现在的劫英,而非停留在记忆里的天真小女孩…比他优秀太多了,她的思路与盘算都不是劫兆所能及的,自惭之外,还有一股说不出的遗憾与痛苦。父亲…不,是劫震。那个半生风流、却为“大日神功”

 放弃生育能力的男人,究竟收养了什么人的孩子,又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有着什么样的隐忍与图谋?但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了,劫兆想。

 现在,他唯一的亲人只有姐姐,那个花名满中京的风流劫四爷已经死了…或者该说“从来不曾存在过”…他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与姐姐隐居起来,不再搭理这些烦心的江湖事,或许将来还有机会遇到盈盈…

 ***文琼妤的内衫单薄,不多时便已干透。劫兆从山洞里取来大氅,给姐姐抹干身子头发,文琼妤躲到大石后将衣服穿好,披裘而出,整个人分外精神。

 劫兆打了一只兔子,又采了些山果权充午饭,文琼妤的食量极小,只吃一小片兔腿肉、一枚野桃就饱了,似乎她爱蔬果清水还在肉食之上。

 饭后收拾完毕,劫兆在林里掘了个浅坑将侯盛埋了,撮土为香,暗自祝祷:“侯盛,我从小受你照顾,为你料理后事也是应该。

 我姐姐不是故意杀你的,要怪,就怪造化弄人,谁都是身不由己。你冥路有知,来世只好做管家,别再做江湖人了。”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削木为碑,仍是刻下“侯盛之墓”四字。他反覆翻阅那卷录有“空幻幽明手”的革卷,见记载的手法颇为巧妙,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按卷中心法试练了大半个时辰,练得全身气血翻涌、五内欲裂,只差没呕出几升鲜血来,不觉怒起:“他妈的!什么六绝高人、什么“血海钜铸”

 炼青邪,一样拿本少爷的见鬼身体没辄!有本事,写一部老子能练的武功来瞧瞧!”差点把革卷掷下山去,一想它毕竟是侯盛的遗物,勉强把东西收进怀里。回到山洞,见文琼妤正四下拾缀,玉一般的小手里握着一束青草,轻轻扫着干爽的岩石地。

 她背影极是婀娜,纤腰款摆、长腿苗条,及腰的长发乌缎也似,末端还挂着些许晶莹水珠,被摇曳的焰火一映,秀丽难绘难描。劫兆从身后将她一把抱起,文琼妤惊呼一声,转过小脸,粉嫩的樱唇随即被他衔住。她“嘤”的一声挣扎几下,渐渐婉转相就,身子软绵绵的偎在他怀里,任他魔手肆虐。即使隔着厚暖的貂裘,文琼妤的乳廓还是大得惊人,劫兆奋力张开手掌,也只能握住饱满沈坠的乳房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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