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瑶娘的嘴巴再裂开一点,口红都几乎要沾上耳垂了,「你……你……」
十六看不惯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当然,更不惯他要准备睡觉时,一群人杆着观赏他的睡姿。
「别你你我我的。」哦哦哦个屁,十六坐在床沿,玉足一晃,锦鞋便乖乖地飞出去!
锦鞋啪哒一声下地,然後全场静默,这一刻,颐右极之非常有回阴间的冲动。
这妖人根本没有把寻千的叮嘱听进耳内,他来人间也不过半天,已经在每个待超过半刻钟的地方惹事。
瑶娘不愧为瑶娘,做了多年的人肉眅卖生意,眼利得紧。此人男生女相逃不过她的眼,甫开口,声如老牛地低喝,「你小子是什麽人!敢在老娘的地方撤野!」
十六一脚屈起,单手托着腮,慵懒地瞧去一眼,对『你小子』三字显然不满。「你爷爷我何需多费唇舌?只怕我说出大名,你这小人类还不认识。」
他的声音不高不亢,不如女子尖高也不如男子低沈。说话的音调总是懒懒的,尾音长长的。
再吵半句,就先把此楼中的人魂全拿去造烟丝。千命梯毁之一炬,就是寻千要来也花时间。
没有再理那猴子屁股脸,十六伸个懒腰,手下来的时候顺便把长簪拔去──看起来是这样的。
事实上懒人只动口,需要动手的事就让铜蛇用嘴去咬走簪子,吞进肚内。很好用的储存箱。
也没有长发一下子倾泻下来的媚态。
十六只把一边的浏海往脑後固定,簪子卸下时长发掩住了半边脸孔,看起来,这样硬是消除了他距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一切睡前准备就绪,十六扯起被子、铺开……
然後,跟那挨在门边看好戏的家伙道,「纺车,要不要一起来睡?」
抛下惊天动地的一句,未了,他还拍拍床铺,豪迈非常。
***
此睡非彼睡。
颐右当然知道如此愚蠢的事。
可他没办法,光看着十六的脸,本来不再跳动的心,都会像猛然重生一般急遽跳动。
那压迫感大到让他呼吸困难、让他浑身无法动弹,只想再找个更近、更近的地方去赏他的脸。
终究,他还是对那张脸无法视而不见。从小至大,他只要稍为接近十六一点,就会给那层皮吸引去全部注意力。该死的那不过是一层皮!
他知道这妖人内里什麽也没有,空空如也,不、有,有的是变态恶心!
整个就是不男不女的妖孽一只,不伦不类,而且疯疯颠颠、行径怪异……
偏偏他那张脸、那副身躯又是该死的太好看!他不受控制地一再想起梦中人,从小到大纠缠着他的梦境中也有这样一副脸孔……每每把他迷到晕头转向,久久无法自已。
现在妖人用那样的脸皮去跟他说『要不要一起来睡?』
这句足以令颐右把他好好抱上床去疼爱一番,但在这之前,将里头深藏的淫荡灵魂抽出来狠揍!
是说,如果可以的话。
但现实就是讽刺成这德性,他最最看不起的人格,就躲在那副美丽皮囊中,教他怎舍得动他分毫?
颐右狠命的瞪着他,双手握拳,用力至指甲全陷进掌心中也不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