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夜里睡觉也不太安稳,总是皱着眉满怀心事的样子。白天吃的东西少了,烟从不离手。秦赏不是爱抽烟的人,家里备着几包烟往往个把月才抽的掉。而现在,几乎每天都要抽掉一包烟。
有天早晨,顾子瑾不经意间提起来:“对了,那天的信封是何平还钱的吧?”
秦赏看书的手一顿,书页在指尖颤抖,他抬起头一笑:“是啊。怎么了?我老惦记着钱,怎么你也惦记着钱了?”
顾子瑾“哦”了声:“今天不用送我了,你这几天睡眠不大好,再家多睡会儿吧,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就行了。”
秦赏没说话,这几天他确实累了。
顾子瑾在他额上亲了一下,皱起眉头:“少抽些烟。我先走了。中午就别去医院了,出去逛逛。”
秦赏答应着,目送顾子瑾出门,抓起手旁的烟就点上。狠狠吸一口,徐徐吐出来,青白色的烟雾迷人眼。他从沙发底下摸出今早开门取的信封,就着烟头烧了。
顾子瑾没立刻上班,他上了楼,敲开了何平的门。
何平刚起床,见到是顾子瑾还有些吃惊,眉梢一抬侧身把顾子瑾让进来问:“咱们楼上楼下住这么久了,你可很少来我这儿。”
顾子瑾推推眼镜儿:“我不进去坐了,就问你一件事。”
“哦,那你问吧。”何平抄着手等着顾子瑾问话。
“你欠小赏的钱,是不是装信封里塞我们家门口了?”顾子瑾问。
何平一挑眉:“用得着这么麻烦么?我第二天在停车场见到他,直接塞他手里了。”
顾子瑾心里一沉,低着头没说话,好一会儿之后才笑笑:“我随便一问罢了,呵呵,什么时候一起去喝酒啊?我可是好久没去迷迭香了呢。”
何平说:“都行啊,我也有时间没去了,还想找你吐吐苦水呢。”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顾子瑾说上班要迟到了,便先走了。他走之后何平捉着下巴,自言自语:“气氛不大对啊,难道……”
顾子瑾因为脚伤还没好利索,所以这段时间没排手术,整天在医院里闲晃、调教小医生、找李主任唠嗑。李主任手术后恢复的很好,并没有出现顾子瑾担心的口歪眼斜说话乱喷口水的症状。
李主任啃着他削的苹果问:“我看你这几天有心事啊。”
顾子瑾陪着李主任啃苹果,嘎嘣一口咬下去,口齿不清地说:“唉,还不是感情上的事儿么。”
李主任嘬着牙花子教育他:“感情这东西啊,最不好拿捏。我这辈子最大的感触就是,两个人一定要相互信任!只要相互信任,就没有过不了的坎儿!”
顾子瑾苦笑,现下他跟秦赏根本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是秦赏藏着不告诉他。他太知道秦赏了,秦赏爽快从不藏事,但凡秦赏要是藏着什么,出发点绝对不是不信任,而是怕自己担心。恐怕秦赏藏着的事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八十六、他叫秦赏
时间是最抓不住的东西,不经意间就偷偷溜走,在你以为“啊哈还早”的时候,有些事有些人已经迫在眉睫了。
秦赏这些日子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每一天都重复着昨天的行程,每一天心中的沉重都更多一分,情绪总在每天早晨刚起床的时候恶劣到极点,一直到睡觉的时候阴暗无边沉滞谷底。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一天一天的神经衰弱下去。日复一日的焦躁和易怒,日复一日的苍白和消瘦。
顾子瑾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变着花样给秦赏进补、逗秦赏开心,可是都没有用。
秦赏该怎么还是怎么样,继续少吃,继续疯狂抽烟,继续夜里睡不着白天精神差。原本话就不十分多,这段日子以来,变得更加寡言沉闷了。
眨眼间都已经农历二月初二了,秦赏看着日历有些傻,时间过得太快了,快得让他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