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宋辞握住他的手,“你回家之后记得把脚洗干净,如果有伤口一定要擦药,药膏就在书桌抽屉里。”
“知道了。”
晏彭和警察同时走到宋辞面前。
宋辞松开李焲的手,先和晏彭打了招呼,然后把手机还给警察,“谢谢。”
警察看了李焲一眼,说:“见过你哥了?可以走了吗?”
宋辞说:“可以。”
晏彭急忙插话:“警察先生,我是他的经纪人,我和他一起去成吗?他还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我不放心。”
警察说:“随便你,不过警车坐不下了,你自己打车去吧。”
“没问题!”晏彭伸手拉过宋辞,说:“你们打头走,我开车带着他跟上。”
警察说:“到河西分局来,快着点儿。”
警察走了,晏彭也去取车,李焲陪宋辞站在路口的树荫下等,宋辞简略向他说起事情的经过。
“害怕吗?”李焲问。
宋辞沉默两秒,说:“害怕。”
事实上,宋辞并不怎么怕。
当初,他能站在那个人的尸体旁洗澡,如今,也能淡定的从血泊里捡回手机。
活人永远比死人更可怕。
宋辞之所以撒谎,是想让李焲心疼他。
心疼着心疼着,说不定李焲就会喜欢上他。
这是宋辞的小心机。
宋辞接着说:“但你一来,我就不怕了。”
李焲迎风一笑,简直比日光还耀眼。
他忽然想起什么,急急丢下一句“等我一会儿”便跑走了。
宋辞看着他跑进一家便利店,不多时,提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里面装着一包湿纸巾、一个榛子面包和一袋红枣酸奶。
他面对宋辞站着,拆开包装,抽出一片湿纸巾,说:“闭上眼。”
宋辞便听话地仰起头闭上眼。
仿佛在等待情人的亲吻。
李焲从额头一路向下,温柔而仔细地擦拭着宋辞脸上的血迹。
擦到脖颈时,他微微弯腰,贴近宋辞的脸,全然不觉得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从晏彭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他们在接吻。
他咳嗽一声,倾身打开副驾驶的门,“宋辞,上车!”
宋辞睁开眼,“好了吗?”
李焲站直身体,端详片刻,说:“好了。”
“那我走了。”宋辞说:“等我电话。”
“好。”李焲把塑料袋交给他,“路上吃。”
李焲目送宋辞上车,直到那辆车汇进车流里不见了,他才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家,他按照宋辞的嘱咐,用热水洗了脚,因为只有一些细小的伤口,所以并没有上药。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李焲拢共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他觉得头疼欲裂,原本想补个眠,但辗转反侧许久都不能入睡,只得放弃。
李焲想,如果今天早上他没有耽误宋辞的时间,宋辞就不会遇上这种事,如果宋辞再多往前踏一步,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宋辞身上接连发生的事件,让李焲深感不安。
但他又不能时刻呆在宋辞身边看着他护着他。
李焲的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能把宋辞圈禁起来就好了,只看他一个人,只接触他一个人,那么宋辞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李焲被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跳,慌忙把它驱逐出去。
他伸手把海豚布偶抱进怀里,上面有宋辞的味道。
他把头埋进布偶里,深呼吸,竟奇迹般地觉得头痛缓解了不少,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就这样朦胧睡去。
*
李焲被刺耳的铃声惊醒,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他做了一连串的噩梦,梦境无比真实,极度苦痛,醒来的瞬间却把梦到过什么忘得一干二净。
李焲一手按着砰砰直跳的心口,一手去拿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了接听键,“宋辞?”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是宋辞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难受,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刚睡醒而已。”李焲说:“你怎么样?从警察局出来了吗?”
“还没出警察局,刚做完笔录,不过已经没事了,打电话让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