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锦浩握住吴天从的肩膀,既悲伤又愤怒地说:“你是谁?你不是天从,天从不是这样的,他是个纯真善良的孩子,而你是个可怕的魔鬼,你把他怎么了?你把他还回来!”
吴天从流下两行泪,凄声说:“是你把那个纯真善良的我杀死了,是你把我逼成了魔鬼……阿浩,求你拉我一把,不要让我在错的路上远走越远,这个世界上能救我的人只有你了,我真的只有你了……”
曾锦浩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既不愿意和吴天从在一起,又不能眼看着他毁掉自己。
但他必须做出决定。
良久,曾锦浩伸手把泪流满面的吴天从拥进怀里,说:“只要你做回以前的自己,我……我们就在一起吧。”
吴天从再次哭出声来,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在手里,“阿浩,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曾锦浩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但是眼前,他只希望能帮吴天从一把,他们之间虽然没有爱情,但却有足够深厚的友情。
曾锦浩把吴天从从怀里拉出来,一边帮他擦泪一边说:“答应我,不要再提袁兆磊这个名字,不要再和秦晟打交道,不要伤害宋辞……”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吴天从慌忙点头,又哭又笑。
曾锦浩拉着他走到洗手台前,说:“洗把脸吧,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大家该着急了。”
吴天从顺从地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仪表,和曾锦浩一起出去了。
良久,隔间的门打开,宋辞从里面走出来。
刚才所听到的一切不断在脑海回旋,让他心乱如麻。
宋辞异常后悔,在吴天从问“有人吗?”的时候没有及时回答。
如果他及时回应了,就不会听到那一番对话。
很多时候,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得多。
但时光不会倒流,世界上也没有吃了就会失忆的药,所以宋辞只能接受现实。
现在,他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能让曾锦浩和吴天从知道他听到了那番话。
宋辞刻意绕过剧组的包厢,从ktv出来,直到上了公交车才给郑直打电话,说:“郑哥,我身体不舒服,就先走了。”
郑直说:“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没发现。”
“好一会儿了,马上就到家了。”宋辞说:“晚上不能一起吃饭了,麻烦你帮我跟晏哥道个歉。”
“没事,我会和晏哥解释的,身体要紧,你好好休息。”
“谢谢。”
结束通话,宋辞攥着手机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出神。
他从吴天从那段有些颠三倒四信息量却很庞大的话联想到一个十分可怕的问题:在他不知道的暗处,秦晟是不是正在窥视着他?他是不是已经成为秦晟下一个要除掉的对象?
虽然他从未主动去接触过秦颂,但他的的确确和秦颂发生过一些什么,比如在酒店共度一夜——虽然什么都没发生,比如被秦颂带到他的别墅。
宋辞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秦晟对袁兆磊所做的这一切,秦颂是否知情?如果他知情的话,他是否曾试着去拯救袁兆磊?又或者是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兴许秦颂也早就厌倦了袁兆磊,正好借助他父亲的手处理掉这个麻烦。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秦颂比秦晟更可怕。
宋辞感觉到危险正一步一步逼向自己,刀尖已经对准了他的心脏,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逃跑都不能。
在这样无助的时刻,宋辞迫切地想听到李焲的声音。
于是他拨通了李焲的手机。
铃声响了两秒,电话被接通。
“mv拍完了吗?”李焲问。
“拍完了。”宋辞隔着手机听到公车报站的声音,说:“你已经去上班了?”
“嗯,刚坐上公车。”
宋辞低落地说:“我还想回家和你一起吃饭呢。”
李焲问:“你现在在哪儿?”
“在回家的公车上。”正说着,售票员阿姨嘹亮的嗓音响起来:“凤凰路口站到了……”
“现在下车!”李焲说。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宋辞还是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从拥堵的后车厢挤出去,赶在车门关闭之前跳下了公交车。
李焲说:“站在原地不要动,等我五分钟。”
说完,径自挂了电话。
宋辞在站牌下的长凳上坐下,等了不到五分钟,手机响了,是李焲打来的。
“你在哪儿?”
“看对面!”
宋辞抬头向对面看过去,就看到李焲正笑着向他挥手。
这一刻,宋辞感觉到踏实和安全。
李焲抬手指向东面,不远处就是人行横道。
两个人隔着十多米宽的马路,隔着车水马龙,向着同一个方向漫步前行。
他们在人行横道的两端站定,等待着绿灯。
路灯亮了,李焲示意他别动,小跑着向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