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基痛嚎一声滚了满身沙,咳嗽不止,哀哀切切地求道:“咳咳……别打了!小兄弟,我有很多钱,你想要多少,咳咳咳……开个价吧!”
“警察!你被捕了!”华南虎瞧他怪可怜的,有些自责,自己怎么一点儿尊老爱幼精神都没有?
“警官,你别打了,我跟你走,求你别打我……”黑基一扫方才神气活现的模样,抱头缩成一团,抖得犹如筛糠。
“老实点,我不会揍你。”华南虎从裤兜后抽出手铐,弯腰去拽他的手腕。
说时迟那时快,黑基手腕一翻,反制住华南虎手臂,往外一拗,肘部往上撞向他的门面,这一招来势凶狠且力大无穷!华南虎条件反射地顺力道避让,减少对方攻击带来的操作,堪堪躲过,否则必定鼻梁骨粉碎。不想这一旋身以背示人,却是置自己于死地!黑基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识过?对付他一个经验不足的小警察易如反掌。老人家,人老身手不迟钝,前几秒表现出来的虚弱不堪全是假的,此时毫不犹豫地抓住机会,全身抵上华南虎的背,掐紧了他的脖子——这是一招至死不休的反击!
华南虎顿时没法呼吸,一口气也喘不上来,太阳穴青筋直冒,血涌上脑门,腿脚疯狂地乱蹬也无济于事,他想抠开黑基的手,但谈何容易,他的求生欲望强烈,黑基又何尝不是,面对这样你死我活的较量,丝毫不会手软。
目光涣散之际,华南虎借着丢在一边的手电筒投来的昏暗光线,看到远方有摇摇晃晃的人影奔跑过来。他无助地伸手去抓那道人影:杜卯救救我……
那人带着一股劲风跑到近前,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来:“干爹——我来帮你——”
……是……桑娜。华南虎绝望地合上眼,放弃垂死挣扎,料定自己今天要死在这儿了。
“哐”的闷响过后,奇迹发生了,卡在脖子上的手松开了,华南虎直挺挺倒在沙滩上,眼前天旋地转,咳嗽咳得胸腔发痛,痛感真真切切,可以确定自己还活着!简直不可思议!
桑娜手上操着一块砖头,半截染满鲜血。再看黑基,他血洒满地,连连后退,手指抖抖索索地指向桑娜,“你,你……”
“哎呀!干爹!”桑娜把砖头一丢,哭唧唧地解释,“呜呜呜……我太紧张,砸错了!”
不是吧?还有这样的乌龙?华南虎冷汗淋漓,边咳嗽边手脚并用地爬了几步,离他们远点暂求自保。
桑娜一步三扭地奔向黑基,嗲声喊:“干爹!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关切的话说得肉麻,尾音未落,手刀扬起直击黑基的天灵盖,来势快准狠,呼呼带风,煞气腾腾。
黑基大惊失色,抬手一挡,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人家骨头断了,痛得满地打滚,这一回是真痛,不是装的。
桑娜转了转手腕,弯腰脱下高跟鞋,微笑着抖抖长发,用手指梳了几把,动作麻利地扎起简单的马尾辫,平静地说:“干爹,劝您多吃点钙片,您不听,看,骨质疏松了吧?”
华南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搞不懂是什么情况!
桑娜从华南餐脚边捡起掉落的手铐,蹲在他身边,吊起眼角上下端详一番,笑道:“你看起来就像个肉包子,怎么抓坏人?真是笨啊。”
华南虎张口结舌:这姑娘的声音不再那么娇声嗲气,而是澄澈低沉,带着点儿中性的味道,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桑娜踢踢黑基,用商量的口气问:“干爹?咱们载上手铐好不好?”
“去死吧!”黑基妄图垂死挣扎,抓起一把沙撒向她的脸。
华南虎惊呼:“小心!”
桑娜躲也不躲,撩起丝巾一掸再一甩,湿沙全“刷刷”泼回黑基脸上,未等对方呸掉满嘴沙,“咔咔”两声,她熟练地把黑基的两条胳膊都掰脱臼了,随即抬脚踩住他的后背,反拗过他的双手扣上手铐,下手狠辣果断。
黑基的痛嚎声响彻黑夜。华南虎来不及制止,犹如痛在自己身上,直抽气:“啊……你,你干吗下这么狠的手……”
桑娜不屑地“嗤”了声,反问:“你还难受吗?”
“好点儿了……”
“不需要我帮你看住他了吧?”
“啊?”华南虎不明所以。
桑娜揉揉他的脑袋,起身一手拎起自己的高跟鞋,一手对黑基抛了个飞吻:“干爹,我走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