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这样,白七梦就越觉心痒难耐,不禁脱口道:「既是如此,我怎么好扫了二殿下的兴?」
谈幽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摆了摆手,自顾自往别处去了。
白七梦呆立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发一阵愣。
流光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只茫茫然然的盯住自己的鞋尖看,心里一下一下的泛着疼。
好冷。
他冷得这样厉害,却连抬手环住自己的气力也没有。
他知道谈幽是早有预谋的,但白七梦……怎么竟轻易上了钩?
白七梦话一出口就觉后悔了,此时见流光这副模样,连忙解释道:「流光,我不过想见见那株兰花而已,并非真心要将你送人的。」
「是。」
「即使应了二殿下的赌约,我也未必会输。」
「是。」
「就算真的输了,咱们也还好赖账不是?二殿下尊荣无比,肯定不缺这么一颗珠子。」
「……是。」
从头到尾,流光只应了那么一个是字。因为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些什吗?
他晓得白七梦并非有意,那人只不过被美色所惑,存着侥幸的心理拿他来赌一赌罢了。
但是,有什么差别?在旁人眼里,他流光永远只是一样物品。可以玩弄,可以送人,却……独独不能有心。
流光扯动嘴角,想笑,但面上的肌肉早已僵硬,竟连一个笑容也无法成形。他只能安安静静的立在原处,等候白七梦的吩咐。等他像数百年前那样,对初次睁开眼睛的自己微笑,或是……随手将他送给别人。
除了这样,还能如何?
他原就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珠子。
真的。
没有心才更好。
流光觉得手足俱是冰凉,连胸口的痛楚也逐渐麻木了,依稀瞥见白七梦入了宴席,他便垂着眸跟上去,悄无声息的躲进阴暗的角落里,似一道影子。
觥筹交错。许许多多的声音传进耳里,但流光听而不闻,只顾盯着白七梦看。
容颜如画,谈笑自若。这是他痴心恋慕的人,可惜永远遥不可及。
流光心底茫然一片,连那百花宴是何时散的也不知道,只麻木的跟着白七梦回了山里。
一切如常。
是了,无论痛得多么厉害,还是只能照常活下去。
倒是那烦人的二殿下突然不见了踪影。
白七梦估摸着他是回幻虚岛取那株兰花了,天天翘首盼望着,隔了三、五日,才再次见到他的身影。
那天灵山上正下着雨,浙淅沥沥的不算太大,恰好能打湿人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