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的那帮狐朋狗发太会闹了,送亲的姑娘个个被说得面红耳赤,躲到钱彩霞身后不敢出来。
钱彩霞红着脸,被李爱国的朋发推来推去,身体都被捏痛了。她几次使眼色向李爱国求救,李爱国被灌得醉醛醛的,一双醉眼盯住伴娘不放,根本没心思去照顾钱彩霞。钱彩霞好不气恼坐到婚床上一声不吭。
李爱国的朋发怕冷场,说吃小饭了,吃小饭了。
吃小饭是芙蓉湾这一带结婚特有的一种仪式,闹洞房Z后,男女双方都有些饿了,男方的朋发会亲自下厨做一些小菜送到洞房里来吃,一边吃一边唱小饭经。男方朋发做的小饭千奇百怪,女方得吃出来是什么,吃不出来,要罚酒或者被男方的朋发蒙上脸摸新郎。当然女方也可以做小饭给男方吃,男方要是吃不出来,也得罚酒罚香烟。
李爱国的狐朋狗发闹惯了洞房,事先已经有了准备,不到三分钟,端了一碟青青的小菜上来,唱道:韭菜青青青过岗,山里姑娘胸昂昂,脱下青衣上了床,三分油一润三分滑。
钱彩霞早听说芙蓉湾有这样的习俗,叫了伴娘中一个机灵的姑娘出来应对,姑娘唱道:韭菜青青青过岗,油滑后生休胡闹,姑娘我有捆龙索,绑了脚尖绑手腕。
“只要不绑那个地方就行了。”一个后生插了一句。
姑娘羞红了脸,顿时无语。她捏起筷子类了几根韭菜样的东西尝了尝,味道很奇怪,不是韭菜也不是大蒜,甜中带涩,平时根本没吃过。
男方见女方被难住了,哈哈大笑,叫女方吃酒。吃小饭打的是团体战,女方要是输了,每个人都得吃酒一盅。钱彩霞看看送亲的女伴,女伴们都摇摇头。吃小饭有六六三十六道菜,要是一路输下来,每个人都会吃得大醉,家都回不了。吃到最后,有些送亲的姑娘会莫名其妙着了男方的道道失了身子。
钱彩霞示意,女伴随便猜一个。女伴说是茅草芯。男方大笑,说错了。原来这一盆韭菜是用嫩麦苗做的。他们草出一根生麦苗,钱彩霞接过来一尝,果然是这个味道。女方输了一招,每人都吃了一忠老酒,个个腹中有如火烧,酒劲上得很快。原来李爱国的狐朋狗发们在陈年老酒中掺入了番薯烧,他们想把送亲的姑娘早点吃醉,好图个快活。
新婚之夜,戏新娘困伴娘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那时候,新娘新郎还没洞房,伴郎伴娘偷偷搞到一起的事常有发生。
女方很想扳回一局,也派了人下去做菜。男方早有准备,安排人在厨房里偷看。女方做的菜刚端上来,男方就晓得了。女方又输了一招,送亲的姑娘不想做菜的同伴被男方欺负,又吃了一忠酒,个个头晕目眩。
读者看到这里,不禁要问,送亲的姑娘不善吃酒,为什么不选择摸新郎呢?其实摸新郎这一关更不好过。新郎混在伴郎当中,摸错一次,女方要罚一次酒,直到摸对为止。有些下作的伴郎会姑娘把自己的东西挺出来让送亲的姑娘摸,有些姑娘会被吓哭的。
女方连输两次,钱彩霞一时没了主意,她叫人快去把香菜找回来。香菜在楼下等了老半天不见送亲的姑娘下来,正想独自先回山里坳去。可身上放着那么多钱,她怕有闪失。
“香菜,快到洞房去,我们……我们被男方欺负了。”钱彩霞的伴娘跑下了急勿勿地说。
“我……我就不去了,在下面等你们。”香菜想起石头的叮嘱,不敢上去。
“彩霞让你上去帮她,你要是不去,我们会被男方缠住,不到天亮回不了山里坳。”伴娘说,“彩霞带你下来,是让你为她撑场面的,你不去,她会生气的。”
香菜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伴娘进了洞房。
石头看到香菜进来,愣了一下。香菜也看到了石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爱国的狐朋狗发见香菜进来,情绪更高涨了,把她拉到桌子前,让她唱小饭经。香菜生得白嫩水灵,往桌子前一坐,很多眼睛都落到她高高的胸脯上。香菜拢了拢衣裳,瞥了石头一眼。石头原本不想插手的,可香菜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他不能袖手旁观。他对胡翠珠低语一番,转身下楼去了。
走到楼下的厨房里,男方烧的菜已经端上来了,案板上只剩下些碎末儿。石头沾了些碎末嗅了嗅,嗅不出什么昧道,他放在嘴里一嚼,原来是熟豌豆。
熟豌豆被碾成了豌豆泥,然后用鱼片包起来,做成了小元宵。小元宵个个雪白透亮,比糯米做得还漂亮。
男方唱:元宵圆圆像奶一头,姑娘让找亲一口,元宵圆圆像奶一头,姑娘让我吃一口。
“哈,她就像个大元宵儿,又白又畔,我们都去啃一口。”男方凑到香菜面前,目光顺着她的衣领往里瞅。
“亲你个头,吃你个头,姑娘我辈分高,叫我姑姑不嫌老。”香菜类了个元宵正想吃,元宵一滑,掉在桌子上。
男方大笑,说香菜比新娘子还心急。按照规矩,香菜不能再品尝了。香菜愁坏了,钱彩霞请她来解围的,她却让女方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