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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时尚的爱情_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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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过她,婚后唯一必须切断连系的对象,就是你。我明白她的顾虑,她说的也有理,你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对象,我和你,都陷得太深了,再和你见面的话,又会发生和这些年一样的事情。」

他的指腹往上滑,摩挲着我的唇瓣,我以为他要吻我,但他只是按着它,直到唇色泛白,和我的脸色相称。

「……这是最后一次了,Albert。很抱歉挑这种时候告诉你,但我一直说不出口,我也想过让Sui来知会你。但这样的事,我还是想当面跟你说清楚。」

他递给我一张白色请柬,我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以Nick的品味而言,这婚礼请帖未免朴素了点,我用仅存的幽默感想着。

「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和她都希望低调进行,毕竟都已经是这个年纪了,而且我的对象向来简朴,太铺张她也不会乐意。我会邀请亲友,就在你熟悉的品川公寓里,在游泳池畔开个小派对,大家喝点酒、给点祝福,也就是了。」

他的掌心离开我的下颚,既温柔,又决绝,一如当年松开我的手。

「很高兴跟你相识,你是个出色的男人,无论在身为采购的品味上、还是其他方面。」

他拎起手中的酒杯,高举杯中残酒。

「祝我们都幸福,Albert。」他轻声说。

我对Nick是怎么离开饭店的,几乎不复记忆。只知道我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曙光刺痛了我的眼,我眼角沁出的泪模糊了我的视觉,而我听见饭店服务员在门外运转吸尘器的声音,才终于恢复一点神志。

我拿了穿了十年的G2000外套,蹒跚地走出房间。Nick甚至贴心地在门口挂了「请勿打扰」才离去。就连这种小地方的温柔,也和多年前的他如出一辙。

但那个人却说他老了,老得无法再跳进游泳池里了。我实在无法理解。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像行尸走肉一样。起床、穿衣、出门、工作、下班、吃饭、喝水、拉屎、睡觉,我尽可能让自己忙于工作,忙得连停下来思考的时间也没有,在亚洲几个都市间飞来飞去,沾上枕头的时间只有惯常的一半。

一合上眼,我就觉得害怕。害怕那些封印在胸口深处的东西,会一股脑地涌出来,把我淹没。

这样一周下来,我竟觉得彷佛能够接受。我的生活一切如常,我依然是Garbrielle忙碌的采购部主任,且再过不久就要升职经理。我行走、谈话、呼吸,和柜姐们聊八卦、和客户寒喧,偶尔去苏梁家搭搭伙,假日时回老家探望一下老母亲。

甚至这周末,我住了将近十年的租屋被房东收回,原因是她的女儿出嫁需要新居,我还能精神抖擞地应付百般刁难的房东,保住我的押租金。

年末逼近,街上到处是张灯结采的广告和霓红,小周末的晚上,我还和那些老邻居开了场小型的巴比Q派对,喝啤酒喝到挂,狂欢了一夜才酣然入眠。

我的世界不曾因为少了一个人就停止运转。即使没有那个人,我仍然可以如他所祝祷的,过得很好、很幸福。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圣诞节前一周。我被告知另一场今年冬装的BuyerTrip,准备再次前往东京。我蹲在窄小的房间里收拾登机箱,逐一Check要带去东京的文件和样品,这时候我搁在一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我一边忙着塞行李,不假思索地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流泻的嗓音却让我一怔:

「郑亚涵?」

这几年来,随着年纪渐长,我越来越少听见自己的名字,工作上的人多半叫我Albert,公司里的人大多唤我的头衔。

这个世上,似乎就只剩这么个人,能够用这种毫无芥蒂、理所当然的态度唤我的全名了。

「苏梁……」我喃喃地回了他一句。其实我们早上才进行过一场采购会议,他依然是我的顶头上司,一如以往地铁面无私。这几年他在Garbrielle治店有方,虽然不像杨雨兰那样得人心,但在背地里腹诽他之余,很难不认同他的领导实力。

电话那头的他顿了一下,开了口,语气和在会议上电我时判若两人。

「亚涵,你还好吗……?」苏梁问我。

很奇怪的,在苏梁问出这句话的前一刻,我真觉得我一切都好。我心情平稳、三观清正,这世上没人比我过得更淡定、过得更透彻。

但这话传到我耳里的倾刻,那种感觉却像是忽然被人拔除似的。我清楚感觉到我一直构筑起来的某样东西,在我的胸口「磅」地一声,顷倒堕颓、灰飞烟灭。

而我看见堡垒之中那个蹲着的我,蹲低身子、两手抱头,因为不安和恐惧而全身发抖。

我再也无法站直身体,我跌坐在床上,全身没有力气。一切彷佛回到我在饭店房间里,听闻Nick亲口对我说出那个消息的瞬间。我固然没有哭出来,男人过了一定年纪,泪腺就会被驯化而失去功能,但我浑身细胞都在歇斯底里地叫嚣、哭喊、奔跑,我的躯体关不住他们,那种即将爆炸的感觉填满了我,把我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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